酒放进去,再将坑填满,于渊天便开了口:“看样子来年会是一壶好酒,可要赏我一杯?”

于知非拍掉手中的泥泞,白色长衫上沾着的却怎么也掉不了,他站起身来,淡淡的应着:“哪敢提赏您,您要喝,挖了取走便是。”

态度不温不热,惹得于渊天锁了眉,直直看他半晌,但到底什么也没说。

于知非往屋子里走,这寒风吹久了总是让人头疼的,更遑论他这病根子落下了许久,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他知道他跟上了,而且跟得很紧,也不作声,直往里走着。

长灯点起来,遥遥望去朱墙上挂着红色的灯笼,风一吹,纸张在空中猎猎作响,整个皇城似乎都是艳丽的,独独这宁宫像是汪洋上的一座荒岛,清冷得紧,平素除了他,不会有任何人打扰。

仔细算来,他已有三月的时间没再出过这宁宫的门。

以前他是要出的,那时候于渊天刚刚登基不久,他虽说生气,但从未生起过怨怼,尽管他是篡位,是抹了他嫡亲哥哥的脖子,可从未怨过。

“叩”的一声,紧闭的房门推开来,屋子里燃着檀,袅袅而起。

在案几前坐下,于知非起了笔,想写点什么。

于渊天替他磨墨,屋子里没人说话,安静得很。

于知非落笔的瞬间,于渊天才开了口:“那群糟老头子今儿个又上奏,要我纳后。”

“说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一日无后。”

他说着,半蹲子,一只手重重落在于知非的腿上。

于知非那一笔到底没落下去,墨滴顺着豪笔“啪”的一声坠落,便在宣纸上晕开来,洁白的一张纸就这么被毁了,他心里恼怒地紧,脾气愈发见长,但面上仍不动声色,只道:“应该的。”

于渊天突然就生了气,一把抓住他瘦骨嶙峋的手腕,像是轻轻一撇就能折断般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