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隔了几天呀,又忽然催着他们订婚了。
岳海防说:“大哥,你不能这样想,吉朵说她爸妈人可好了。吉朵是看中我这个人,可人家爸妈肯定也得要面子。再说了,我都二十二了,我好不容易谈个对象,岳父母好不好的,谁还跟丈人爹、丈母娘过一辈子呀。你说我这次要是不成,再耽误下去,娶不上媳妇,那我心里能不着急吗。”
岳海洋听了生气,干脆说:“那好,那你就定,我不管你。先说好了,我拿不出那么多钱,你自己想办法。”
“哎,大哥,你,你怎么这样说呢,你现在是老板哎。”岳海防叫起来。
“你大哥这个老板自己一分钱没有,也一分钱还没挣呢。你不知道?”岳海洋放慢语速一字一句道,“你自己还说都二十二了,能不能有点出息,遇事能不能长点脑子,别整天跟个剁了尾巴的猴子一样,除了找对象娶媳妇,你还能不能想点儿别的了。”
岳海防还想说什么,岳海洋停下筷子瞪了他一眼,不耐地呵斥:“行了,你要吃饭就吃,不吃你就滚,滚回去跟你那个宋姑娘说,两千块礼金加三金,再多我们家真的拿不出来。或者你自己想办法,你俩自己看着办吧。”
“两千块?”岳海防惊叫,“大哥,人家村里一般人家还三千呢。”
“三千人家没几个再要三金的,再说了,村里一般人家也比我们家条件好,她跟你谈对象不知道你家里情况?”
“那,那她爸妈要是不愿意,这事万一再让你给整黄了……”
“什么让给他整黄了?”徐年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菜,眼皮子都没抬,十分不屑地切了一声说,“这媳妇是给你大哥娶的?还是你大哥欠你的?”
岳海防脸上挂不住,讪讪地一脸难堪。
“你们不是自由恋爱感情深吗,感情深还要那么多钱?”徐年凉凉说道,“她要是就因为几千块礼金就跟你黄了,这么势利贪财的女人,你刚刚还说她看中你这个人呢,看中个屁呀!”
岳海防大概怎么也没想到,看着娇软文雅的城里小姑娘还会骂粗话,说话还这么尖刻难听,顿时噎得脸色一变,一阵红一阵白,张嘴结舌半天也没接出来话。
岳海洋在一旁听着,顿了顿,默默给她夹了个饼子。
岳海防低头沮丧半天,很想说他大哥马上都发财当老板了,他订婚也应该阔气一把才对吧,可当着徐年的面又不敢说,讪讪站起来出去了。
“让你看笑话了。”岳海洋说。
“没有啊,谁家还没有几个不着调的人。”就比如她爸妈吧,徐年抿嘴笑道,“哥,我知道你这么多年太不容易,兄代父职,可是你已经把他们一手带大,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我要是你,该放手就早一点放手,不然他们自己立不起来,依赖你还觉得理所当然,早晚自己也不会有出息。让我说你就不该管他,你还能管他一辈子?”
对自己这个三弟,岳海洋也是摇头无奈。
“老三在我们家性子最面,耳根又软没主见,自己都不长脑子。他是老三,上边有大的下边有老小,真是容易被忽视,从小习惯了什么都听我的,听他二哥、姐姐的,上学也不成,小学没读完就打死也不念书了。现在有我管,将来结了婚大概就什么都听媳妇的。”
“你别看老三上学不积极,偏偏是我们家找对象最积极的,别的出息没有,整天怕自己娶不上媳妇,十六七岁就学会谈恋爱了,眼神还特别好,光拣人漂亮的,只看脸,也不管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性格家庭条件,谈过两个都是开花不结果。人家正经给他介绍个踏实的姑娘他还看不上,嫌人家长得不漂亮。我对他那个宋吉朵也不了解,就他这样,要是摊上个精明能干的媳妇还好,要是摊上个混不吝的,将来日子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呢。”
两人一边聊一边慢悠悠吃完了饭,岳海洋起身收拾碗筷,端了出去,徐年坐在那儿犯懒,忽然就莫名来了一股子气。
想起宋吉朵那张脸就来气。
岳海洋可没猜错,那就是个油盐不进、混不吝的货,嫁给岳海防以后,干啥啥不行,撒泼打滚第一名,男人管得像孙子,一家人也过得像孙子,生活上还要靠靠岳海洋帮衬。
岳海洋办起建筑队以后,带着岳海防当工人,带着他挣钱干活,为了将就他一家人处处帮他,结果呢?
上一世岳海洋死后,宋吉朵抢遗产抢得最卖力,还理直气壮,泼妇撒泼那一套,最终害得徐年一命呜呼。
那么这一世,岳海洋的人生只会更好,事业成就只能更高。岳海防总是他亲弟弟,断绝关系的可能性恐怕不大,那么不管怎样,就算你不理不睬吧,打狗看主人,别人好歹还得顾着岳海洋三分颜面,宋吉朵还不是照样沾到他们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