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二十二了,眼看着订婚娶媳妇了,还等着你自己挣钱养家呢,你还指望我管你到什么时候?”岳海洋逮着弟弟一通数落,手指敲了敲他脑门,“赶紧睡觉去,接下来几天我要出去,你把家里管好了。”
“欸,知道了。”岳海防缩着脑袋往屋里走,走出几步又突然窜回来,神气活现笑道,“大哥,韦叶莲退了也好,我早就瞅着他们韦家不太讲理。现在你要办厂当老板了,你等着瞧吧,韦叶莲肠子不得悔青了。”
岳海防也不知道长了一张什么破嘴。乌鸦嘴。
第二天一大早,徐年还窝在床上睡懒觉呢,被外头的声音吵醒了。
自家老男人的床,满满都是他的气息,她一夜睡得很踏实,重生回来以后,她不是考虑怎么来找他,就是忙着领奖、赶路,忙这忙那,似乎就没睡踏实过。
徐年打个哈欠,懒懒的在床上滚了滚,侧耳听着外面叽叽喳喳女人的声音还没走,决定爬起来看看。
今天说好要出门,她就没再穿昨天的裙子,裙装虽然漂亮有气质,可不方便,她脱掉睡裙,换上了带来的一件米黄色蝙蝠袖薄毛衣,深色牛仔裤,白球鞋,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开门出去。
外面果然有一个女人,二十几岁的样子,不是窦月铃,就站在大门里侧,跟岳海洋对面站着说话。
徐年瞧了两眼,不认识。
然而她很快就弄明白是谁了,那女人委屈巴巴地站在那儿抹眼泪,说退婚不是她自己的意思,都是她爸妈自作主张。
原来是他那个刚退婚的前未婚妻呀。徐年不禁挑剔地多打量了两眼,中等身材,长相嘛……相对挺拔俊朗的岳海洋来说,也就一般般吧。
韦叶莲会找来,徐年竟不意外。她甚至颇有些好奇期待,这女的既然来了,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要说韦叶莲的父母也是够寸的,无非是觉得闺女不能白养了,自己也不长脑子,听一个亲戚撺掇,说岳海洋家太穷了,负担那么重,你姑娘嫁给他家能有好日子过?跟前有个人看上韦叶莲了,虽然离过婚,可是人家有钱啊,家里大瓦房、拖拉机、摩托车、大彩电,样样齐全,也就短暂结过婚,离婚又没孩子,跟头婚有啥两样,反正韦叶莲年龄也不小了,嫁女儿应该先明白图什么,别的都是假的,找婆家难道不应该找个富裕有钱的吗。
韦叶莲父母就动心了。两相对比之下,决定跟岳海洋多要点儿彩礼,他要能给也还划算,他要不给,那就不如选另一个,正好有理由退婚。
结果世事无常,就是那么寸,这边刚在赵三姑家退婚吵完架,骂也骂了,脸皮也撕破了,岳海洋前脚出门,后脚就听说要办厂当老板了。
大老板,听说投资一百万呐。
韦叶莲父母那个悔呀,真真是悔青了肠子,都还没来得及走呢,当场就跟媒人赵三姑说,那我们不退了,你赶紧再去给我们说和说和。
赵三姑也是个妙人儿,一听就说:“哎呦,我可没那么不要脸,人要脸树要皮,我不去。要去你们自己去。”
韦叶莲父母一琢磨,刚撕破脸骂完人,他们来了也没脸啊,关键是岳海洋肯定不搭理,指不定还把他们轰出去。
老两口也是个人才,思来想去就想到个好主意,当天晚上愣是跑到邻镇服装厂把韦叶莲接回来,一番谆谆教导,一大早韦叶莲就找上门来了。
韦叶莲一早敲开门,哭哭啼啼跟岳海洋说,两人那天晚上分开后她想了很多,觉得她不图别的,只图岳海洋人好,就跑回家求她爸妈别要彩礼,成全他们吧,结果惹了她爸妈生气,她父母才背着她跑来退婚。
“海洋,你相信我,这真不是我的意思,不能怪我。我没让他们来退婚,我就图你这个人好,我们订婚都一两年了,都准备结婚了,我不愿意退的。”
岳海防跟在岳海洋身后插刀:“你可拉倒吧,谁的意思还不都一样,反正你们家已经把这婚事退了,还倒打一耙,骂我大哥,颠黑倒白,张扬得满村都知道了。”
韦叶莲眼圈迅速又红了一层:“不,我不是,我没答应,我不退,我已经说过我爸妈了,我爸妈现在已经不拦着我了。”
“你爸妈转变够快的呀。”随着声音,窦月铃手里拿个镰刀从门口冒出来,看样子像是路过去菜园里割韭菜。
徐年起床后也没急着往这边来,就优哉游哉靠在屋门口旁观,这会儿瞧见窦月铃来了,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特么这女人上辈子是当特务的吧,怎么就喜欢躲在人家大门口偷听偷窥。
窦月铃倚着大门门框,咂咂嘴笑道:“你爸妈怎么转变这么快呀,奇了怪了,不会是听见人家海洋哥要发达了吧,啧啧,这么嫌贫爱富,脸都不要了,我都替你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