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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得真诚。不懂得信任。不懂得爱。

衡量利弊和表演做戏这两件事, 已经刻入了她的骨子里,成了无时无刻不在应用的本能。

就像她给林向雪那只手表时,说的那些话, 乍一听好似正常寒暄,实际一字一句都在告诉她:这表不是普通来路, 是她丈夫专门去沪市的百货大楼买的,连城里都买不到, 你可别看低了这份心意。

但实际上, 在林向雪翻出这块表之前,林穗子从来多没有想过要拿这份礼物要求什么人情和回报。

最开始会请江时去沪市出差的时候替娘家堂姐挑一块能用的表当嫁妆, 也只不过是记着这些年林向雪时常送菜送酱的热心和坐月子时小婶费心费力的照顾,所以想还这一份恩。

才会故意藏进装旧衣服的袋子里, 不单独拿给她, 想让她回家去后再看, 也省了中间感谢来感谢去的繁文缛节。

但当林向雪翻出那块表惊喜地朝她道谢时,林穗子还是忍不住,本能地,完全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嘴巴地,开始不动声色地“邀功”。

这种事情,这些年已经发生过无数无数无数回了。

越发地让林穗子感到悲哀。

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把算计这件事情融入了本能里,就像吃饭喝水走路一样自然。

从一开始的说话前要思量无数遍究竟怎么措辞更合适,什么样的表情才更能打动说服人,到现在的脱口而出,套路一个接一个,就仿佛走路的时候压根不会思考要先迈左脚还是右脚。

所以她当年嘲讽林麦子,说她总是拘泥于姊妹间婚嫁这点事,志向短浅,和自己根本不是同一个层面上的人。

如果换做是她,人都嫁了,哪里还会浪费时间跟一个和自己的生活毫不相干的堂姐妹争风吃醋,当然是笼络夫家,立住自身最要紧。

同时也是嘲讽自己。

她跟林麦子,跟村里的女孩,跟这世上大多数平凡的、鲜活的、真诚的姑娘,都不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