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页

夏焉咽下包子,道:“你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好像变得更成熟稳重了,还容光焕发!”

程熙自豪道:“经过昨日,自是成熟稳重、容光焕发。你的脸色也红润了。”

“真的吗?”夏焉揉揉脸,又跑去铜镜前左照右照,程熙无奈道:“当心饭凉了,先来吃,吃完我有话同你说。”

“嗯?”夏焉顿生好奇,端起碗大口喝粥,迫不及待地想听程熙的话。

饭后餐盘撤下,桌面清理干净,清茶泡上,夏焉目光灼灼,程熙认认真真,郑重其事。

“我想让你了解我的全部。”

程熙起身,对着夏焉优雅地抱拳躬身,道:“在下程熙,表字午阳,小名午儿,建平四年正月十五生人,家中有两位父亲、师父师娘、一位胞弟、一位与胞弟无异的师弟。两岁学文,四岁习武,六岁做太子伴读,十九岁登科举与武举状元,授翰林院修撰、工部员外郎,二十岁时头一次成婚,娶的夫人……恰也是你。二十一岁离京,任青州通判,二十三岁回京,擢礼部郎中,其间做过两个月的宁安县尉。我这人没什么特别的好处,就是脾气还可以,做事有耐心,也能坚持,你……”深深吸气,“你可愿让这样的我做你的夫君,一辈子?”

夏焉怔怔地瞧着面前一本正经的人,最初觉得好笑,听着听着便感动而感慨了。

程熙明明有那么多优点,譬如英俊潇洒文武双全机智聪慧温柔宽和……不一而足,可他却一个都没说,不是刻意谦虚,而是真地不在意,在意的反而是脾气好、有耐心、能坚持这些。

但仔细一想,这些看似普通,实则极为艰难。

难怪他如此优秀。

于是夏焉也站起来,难得地双脚并齐双手放好,对着程熙一躬到地,说:“我叫夏焉,十八岁前叫谭嫣,住在前任左丞相府,五岁习字,然后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就看看杂书,或是趴在院墙的缝隙上看外面。十八岁时知道了亲生爹爹是当今圣上,回宫做了皇子。二十岁时知道了娘亲的姓名经历,二十一岁为娘亲报仇,差点儿死掉,多亏有人不计代价地救了我,然后就到湖州宣梧县做县令,直到现在。”望着程熙,清亮的眼眸闪动着,“我也成过一次婚,夫君……也恰好是你,救我性命的人……还是你。我这人才是真地没什么特别的好处,咋咋呼呼,还贪玩懒惰,你、你愿意让这样的我做你的夫人吗?也是一辈子的那种。”面颊微红,低下头小声道,“你要想好。”

他的心紧张地怦怦乱跳。

片刻后,手掌被握住,怀抱拥上来,温柔深沉的语调在耳边回响:“愿意,千万般愿意,再愿意也没有了。”

夏焉由衷地笑了,眼眶微湿,使劲儿点头道:“我也一样!我、我也想让你了解我的全部,我有个锦盒,里面装着对我来说最最重要的东西,有很多都与你有关!我想给你看给你讲,可惜现在没带在身边。”

“没关系,等回去了看,我很期待。”程熙抱着他道,“其实我也有个本儿,准确地说,是自从我习字之后,一年一个,一共有很多本儿,我每天在上面写当日的心得要点。遇上你之后,那些心得要点亦大多与你有关。可惜现在也没带。”

夏焉眼前一亮,“哦对!那个‘终于’!就是你写的心情吧?”

“你看到了?”程熙一喜,“没错。那夜你我相拥而眠,便如历经千辛万苦,走过万千山海,终得心安。”

“程熙……”

夏焉轻轻发抖,回味着“历经千辛万苦走过万千山海”这十二个字,所有复杂的情绪化作一声百转千回的呼唤,全部感情只能以搂紧程熙的脖颈,深深埋头在他胸前来诠释。

……

“程熙,我要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的两只脚不一样大,左脚比右脚稍大一点的。”片刻后,夏焉煞有其事地说。

“这不是秘密,我早就发现了。”

“哦是吗。”夏焉有点遗憾。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后脑勺上有一道疤,小时候摔的。”

夏焉立刻骄傲道:“这个我知道!是景相告诉我的!”手摸上程熙后脑,心疼地说,“当时一定很疼!”

“还好,我都有点忘了。”程熙笑着,再道,“还有个秘密,我两只手上的文茧和武茧是一样多的,位置也相同,因为我能左右开弓,写字和兵器都能。”

“好厉害!”夏焉由衷地夸赞,眨眼想了想,“那我左右手都会画眉上妆!也都会编辫子!如果、如果我们以后有了个小女儿,我就能教她!”

“嗯!”程熙点头,“这个我不会,还是你更厉害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