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微笑着道声“是吗”,将他放回床上,试了下饭菜的温度,觉得尚可,便转身到屋中间屏风外的榻上坐着了——夏焉受伤后,为避免挪动,建平帝准他在丞相府休养至伤愈再回宫。程熙将他安置在自己院里,照旧用屏风隔开两张床,寸步不离地陪伴。

夏焉端起碗筷吃饭,回想方才程熙与景晚月的争吵,吃不多时便又下床,仍是将书案推到屏风前,踩着凳子上去,趴上屏风向下看,道:“你不要难过啦。”

他说的是难过,不是生气,果然,背对屏风坐在榻上的程熙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晚月外表瞧着冷漠,但内心一定火热细腻,同他说话不能硬碰硬,要温柔劝解,这个你最擅长了,可你今天……”夏焉一顿,觉得也不能直接批评程熙,便道,“你和景相和程大人,都是担心晚月被人欺负吧,所以一时情急就口不择言?”

“可是晚月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人欺负呢?”夏焉盯着程熙脑顶与微微塌下的双肩,觉得他虽然是大大的一只,但有时也会流露出可怜,“我想晚月是心甘情愿的,否则他不会留着小宝宝。这件事一定有许多内情,晚月心中……一定比你们更难过。”

夏焉向下吹气,试图吹动程熙的发丝,道:“他现在不想说就算啦,大伙儿好好待他,等他心情好一点了自然就会说的。而且……你们平时在家担心晚月,那我想他在外也一定时时刻刻担心着你们,那份思念的心情,在某些或艰难或特别的时候,一定也比你们更加强烈。”

程熙:“!!!”

“你……为何总要这样跟我说话?”沉默片刻,程熙困惑地低声问。

夏焉道:“因为如果我站在你面前说这些,你一定会不好意思,君子都很好面子。”

“……也没有。”程熙垂着头,略无力地反驳,“那你坐在那边说不就行了?”

“可是我想看着你啊!”夏焉理所当然道。

程熙的手又一动,脸“唰”地红到脖子根。夏焉看到了,笑着从书案上跳下,回到床边仔细穿好棉袍靴子披好披风,说了句“书案你来收”,便向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