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拿手背抹了抹嘴角,抬头,只见程熙站在梅树下,身姿挺拔面容如玉,英俊极了。

“夫人今日穿的也是鹅黄,小巧玲珑,精致可爱,与这腊梅颇为相像。”程熙语气轻缓,饱含笑意,更卷着浓浓的喜爱与款款的深情,听得夏焉顿时不好意思了,飞速低下头嚼零嘴掩饰。

程熙知他羞涩,并不拆穿,进一步再道:“恰好你这套衣裳就叫望梅衫,与我这知翠袍乃是一对。”

夏焉一愣,低头看看自己,抬头再看程熙:天河石色箭袖锦袍挺拔倜傥,领口袖口的纹饰与自己衣上的一模一样——是了,他俩新婚,除喜服之外,还做了四季常服十六套,夫妻共形共制,皆是专门设计,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件。

然而这般精巧的心思他却一直浑然无觉,每日都是瞎穿,难为程熙跟在他屁股后面,瞧他穿了什么,自己再去找那件相应的。

夏焉愧疚了,想补偿程熙些许,无奈毫无它法,只得借题发挥,磕绊道:“腊梅很香,这点……像你。”

“哦?”程熙的语调微微上扬,显是很有兴趣。

夏焉紧张地想词,前言不搭后语道:“腊梅的香低调深沉,韵味悠长,就像你们这些君子,外表温和,内里……”抬眼,见程熙正目光灼灼地期待着,连忙道,“内里更加温和,仿佛长天阔地,大江……深海。”

声音越来越低,直到陷入静寂。

夏焉两手在披风底下揪着,紧张到极点的时候,程熙哈哈笑了,说:“难得夫人用这么多漂亮的词夸我,如此说来,你我都像腊梅,的确是天生一对。”

那一天,程熙很开心,在席卷天地的梅香之中,兴高采烈地同他讨论他们婚后的第一个新年该如何过:准备哪些食材、每日怎样分配;贴多少幅春联、都由谁写、用金粉还是墨笔;亲手放鞭炮会不会吓到他,喜不喜欢纸鸢竹蜻蜓这些小玩意儿;丞相府和谭府各回去几日、备哪些礼品……最后还红着脸小声试探说,若两家大人询问他们准备何时生个小的,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