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学?也罢。我身有圣旨,只求奉旨而行,问心无愧。”

再之后,程熙早起一睁眼便开始书写《诗经》的注解感悟与骑射的练习方法,并配以详细生动的图画,写完一张就往夏焉的书案上搁一张,不管他看不看,不对他说一句话,甚至不再看他一眼。这样一直写到深夜,最后吹灯倒头,睡在夏焉卧房屏风外侧的暖榻上。

日日循环,夜夜往复,无波无澜,不亢不卑。

小方首先受不了了,凑近夏焉小声说:“殿下,程大公子看来真地很生气,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夏焉瞧着外间书案前程熙笔直漂亮的脊背,流畅游走的笔尖,谨慎认真的神情,一时入迷,倏尔仿佛从如归暖阁换到了科试考场,那个时候,他也一定是如此自信满满、胸有成竹吧。

“殿下,”小方再道,“程大公子也不在咱这儿吃饭,他这几日不会一直饿肚子吧?”

“不会的。”夏焉与小方交头接耳,一手捂着嘴巴,“你没发现他每日午饭及晚饭时都会离开吗?景相在皇城外朝文心阁办公,程大人在兵部衙门办公,程熙一定是去找他们吃饭了。他很孝顺的,每日都会陪伴爹爹们。”

小方扳起指头算,“程大公子每日外出大约两个时辰……”神色微惊,“殿下!他陪你比陪景相和程大人的时候多多了!”

夏焉一怔,案上厚厚的一叠纸明晃晃堆放着,他的心头复杂起来。

是夜,卧房漆黑,夏焉侧躺在床上,眨动的眼眸瞧着屏风那边唯一一点晕黄灯光:灯光映出剪影,温柔地投在屏风上,恰是程熙盘膝而坐、伏在条案前奋笔疾书的模样。

都丑时了,还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