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这玉石的款式是店里哪个师傅想出来的,可真真是妙趣无双。
一面想着,已经到了掌柜的院门口,他急忙上去报备。
果然,掌柜的听闻日前那小哥儿居然来了,满脸挡不住的喜意,居然赏了他碎银,又匆匆去了茶室。
“言小弟,几日不见,身体可好?”
傅居言正在琢磨一会儿怎么去茶坊打探打探,将薄荷茶推销出去。听见何掌柜的声音,连忙起来,笑道:“何掌柜有心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何掌柜示意他坐,又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傅居言,“上次你来得匆忙,没能好好请你品茶,这次,我就请言小弟好好品尝一番。”
不怪他如此客气,这小哥儿的两块极品虎魄让他在东家面前赚足了面子,那几字之言,更是让他店里的生意又升了一个台阶,如今周边各县,已经是无人没有听过他碧铂轩的名头了。面对能让他大赚的主儿,自然要客气了。
见傅居言只是笑而不语,何掌柜疑道:“这茶可是我一个汉南府的朋友送来的千雪茶,为汉南终年不化千山暮雪烘制而成,虽比不上人间绝色,也是难得一见了,言小弟这是不乐于此茶?”何掌柜倒没有因此而生出什么轻视之心来,茶亦有品,只当是傅居言不喜欢这个口味罢了。
“不,茶是好茶,只是不知和绝坊比起来,味道如何?”
何掌柜闻言,眼神意味深长了起来,“言小弟也听说了那家即将开张的茶坊?”
“这是当然,听说那间茶坊背后东家是京城人氏。就连匾额“绝坊”两字,也是出自东陵名家之手,这样大的手笔,想必里面的茶,也应是难得一见的好茶。”
“茶自然是好茶,只是要打出名堂来,又谈何容易。”言语中,竟是颇为无奈。
傅居言神色微动,“这话怎么说?”
“言小弟怕是不知,这东陵茶业,素有“一齐定天下”之说,这一齐,指的就是东陵大家齐家了,齐家以茶闻世,从太|祖时候开始,就已经无人能敌,直至今日,这东陵大大小小的茶坊,已经遍地是齐家的了。如果不是上面一力弹压,就你我喝的这壶千雪,怕是千金难得了。”言语间,竟是有着不平。
傅居言惊讶了一瞬,随后也就释然了,一个产业的垄断,必然伴随着无数的变革,照何掌柜这样说,齐家显然意在垄断茶叶这一块,若不是东陵人人喝茶,当朝者又敏锐察觉出了其中利害,一力打压,恐怕齐家已经达成目的。
他心中隐隐意动,“那这样说来,其余茶坊若想开办,也要讲究一下地利人和了。”
何掌柜不知不觉已将眼前的这个哥儿放在了高位上,“言小弟聪慧绝伦,却是如此。齐家茶坊遍布北方,尤以京都为盛,南方并未如此猖盛,而华曲,因为是东陵最南之地,一家也无。”
话说到这里,傅居言彻底明了,感情那个茶坊的东家打的是这个主意。没有齐家茶坊的威胁,确实容易扎根。
他简直想偷笑两声,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这下,他不想发财都不行了。
放下茶杯,傅居言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那个“马克杯”来,“不瞒掌柜的,我今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家中清贫,接手好茶不多,还请掌柜帮我看看,这种茶,能卖到几何?”
何掌柜接过傅居言手中造型奇特的瓷杯,打开来看,居然是一杯子褐绿色粉末。
“这是什么茶?”他疑道。这分明就是一堆渣粉。
“确实不是茶,而是凉茶碾成的粉。”
“凉茶?”
不怪何掌柜有此疑问,这世间茶种众多,各种茶名亦众,也不乏有狷狂妄大的茶名,但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能有人敢直接以凉命名的。
何掌柜可不知道什么叫打脸,但也觉得自己的一张脸有些替傅居言烧得慌。
就知道他是这种反应,傅居言也懒得兜圈子,直接舀了一点凉茶粉倒进何掌柜面前刚满上的茶杯里。直看得何掌柜痛心不已,暴殄天物啊!这茶可是他三百两银子买来的,就这么一小杯,怕是都有几两银子了。
而且,这是什么喝法,这茶和茶,怎么能混在一起喝呢!
傅居言可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拿起杯子摇了摇就递给了何掌柜,“您还是尝尝再看。”
何掌柜犹豫了一瞬,还是接过了茶杯,小抿了一口,这一口下去,顿时就愣住了,好半天才又喝了一口,然后是急忙忙喝下去,直到小小的茶杯一滴不剩,才抬起头来,眼中像是在闪着光,“言小弟,这就是凉茶?!好好好,不愧是凉茶!和该如此,和该如此!”到最后,竟是只知道重复这几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