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咎想避开薛筱筱,但总有些场合是要两人一起出现的,比如赏月宴。
以往的赏月宴都是皇后主理,她做了将近二十年的皇后,各处安排的全都是用熟了的老人,处理宫务自然轻车熟路,一个小小的赏月宴根本不在话下。
这一次的赏月宴却是魏贵妃主理。
皇后和太子的“病”已经好了,可以出来行走,但两人刚刚“病愈”,太子手上没有差事,六宫宫务也没有回到皇后手中。
魏贵妃摇着团扇,顶着大太阳来了凤仪宫,饶是两个宫女给她撑着大大的华伞,她还是走得热津津的。
用香帕拭了拭鼻尖,魏贵妃叹了口气,“皇后娘娘,赏月宴还是您来主理吧,臣妾代管了这几天宫务,左右支绌,颇为头疼。平时尚且如此,赏月宴臣妾实在是力不从心啊。”
她倒也不是自谦,虽然在这后宫除了皇后她就是第一人,这么多年受宠,但她从来没有管过这后宫杂务。
更别说各处的宫人都是皇后娘娘用惯了的,自然要时不时给她找些小麻烦。毕竟她只是代管几天,后宫早晚还是要回到皇后娘娘手里,这些人当然不会去讨好魏贵妃,凭白惹了皇后的眼。
日常宫务倒也罢了,就算哪里出了个小纰漏,跟建昭帝撒个娇说自己不熟悉,也就过去了。
可赏月宴上来的都是高门显贵,要是出了差错,那可就丢人丢到外面去了。
魏贵妃在宫里这么多年,各处自然也安插了些眼线,但她毕竟养尊处优,从来没有为庶务操心过,为了赏月宴这几天竟然没有睡好,眼下多了些遮不住的乌青,神色恹恹,像是娇艳的牡丹被烈日晒得打了蔫。
皇后一反往日端庄持重的形象,身子歪斜着靠在大迎枕上,抬手揉了揉额角,“我这身子才刚刚好了些,实在操劳不起,魏贵妃总不能看着本宫再倒下吧。”
她扫了一眼魏贵妃眼下的乌青,嘴角勾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真情实感的笑意,“再说了,咱们这么多年姐妹,本宫可是知道的,魏贵妃是一等一的伶俐人,不过是个小小的赏月宴,宫里每个月都有一次的,不是什么大事,本宫相信,魏贵妃肯定能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