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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煦涵揉了揉陈启星的脑袋,答应道:“我会和你说的。”

陈启星点了点头,他们才依依惜别。陈启星把护照和机票递给工作人员检查,往里走了几步,一回头就已经看不见外头的值机大厅。也许是因为过年的缘故,安检的队伍并不短,他看见许多华人面孔,想来都是为了春节而去。

他忽生感慨,自己也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回去,如今想来,才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他还没登机,李煦涵那边就已经发信息来,说自己到家了。陈启星才发现,分别才没多久,他便已经开始想念李煦涵。他看了一眼四周来往的旅人们,有些神色匆匆,有些归心似箭,千万种面孔,但大抵都是陌生的。熟悉的人不在身边,期待的人也不在旅途的终点,心底浮起不舍和失落,于他而言,仿佛这不是归家的路。

在飞机上睡得不甚安稳,落地之后又等着转机,等他回到姥姥姥爷那边,已经是年二十八的下午。知道外甥回来,表哥特意开车来接。表哥把行李都放到后备箱后,用带着乡音的普通话问他饿不饿。

陈启星在飞机上吃了一顿,如今的确是又饿又困。表哥咧着嘴一笑,说姑姑(陈婧)在家炒了年糕等你。陈启星愣了一下,陈婧在家虽然也会做饭,但平时忙到八九点才回家,饭一般都是陈启星做好自己吃。表哥说姑姑,陈启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做了饭等他的人是他的母亲。

“好,回去吃吧……”陈启星垂下头来,稍稍笑了笑。

等他们到了家,他下车去帮表哥搬自己的行李箱,有一个里头主要放他从澳洲带回来的一些零食和保健品,他自己抢着扛上了楼,表哥就扛那个轻一些的。

他上到二楼,看见陈婧和小舅、小舅妈坐在厨房里唠嗑,主动打了声招呼。小舅和小舅妈都是热情的人,扯着嗓子喊下头的表哥,让他带陈启星到楼上收拾好的房间。底下表哥也扯着嗓子应他,楼道里都是回响。

“你们这小楼起得真不错。”等上到房间,陈启星边和表哥道谢,边夸赞他们的新家。

表哥哈哈大笑,年轻人之间不需要这么多虚与委蛇:“就是没有楼梯扶手,走着走着我有时候腿软,老觉得自己要摔下去。”

他们没来得及说两句,小舅又在下头喊:“启星,下来吃饭啰,你妈做了炒年糕!”

陈启星不会这么扯着嗓子应人,朝表哥尴尬地笑了笑,表哥心领神会,立刻喊了一句:“来啰!”

等他下到厨房,陈婧坐在桌旁,陈启星低声喊了她一声“妈”,陈婧也只是点了点头,没什么其他的反应。反倒是小舅热情,问他想不想吃毛蟹,想吃的话让小舅妈去给他蒸上两只。

“不用麻烦了,我吃点年糕就行。”

“也是也是,你吃完了,赶紧去洗澡睡觉,在飞机上折腾一天。”

陈启星谢过小舅,陈婧那儿已经盛好了一盘年糕给他。他尝了一口,觉得好吃,又不记得自己以前有没有吃过陈婧做的炒年糕,只能闷闷地赞了一句“好吃”,实在说不出别的话来。

陈婧恐怕也没期待陈启星说出个什么花儿来,就说:“还要就自己去锅里盛,这么大的人还要别人端到面前。”

陈启星被她噎了一句,抿了抿唇,没有接话。他吃完一盘,觉得也差不多了,起身端着盘子到水槽边。小舅妈说她来,陈婧拉着她,说让陈启星洗吧,自己的盘子自己能洗。

陈启星并不在意洗一个还是两个盘子,可母亲总是一副教育又责备他的模样,让他很是无奈。他把盘子和筷子都洗干净,放到碗架上。

小舅给他介绍了一下浴室的位置,陈启星想了想,到底是想要洗个澡,征求小舅的意见。小舅哑然失笑:“你想洗就洗,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了。”

等小舅走了,陈启星自己倒也摇头苦笑。是怕了陈婧教育式的说话方式了吗?他好似一回来就束手束脚的,生怕走一步都会惹人嫌。

他蹲在行李箱旁,连上小舅家的无线网络。他在下飞机换成国内电话卡时,就已经给李煦涵发过信息。那会儿李煦涵可能在忙,并没有回复他。等他再掏手机出来,李煦涵的信息已经攒了五六条未读了。

陈启星:中午吃了炒年糕,晚上就在小舅家吃饭,等晚上有大闸蟹了,再给你拍照。

也许是李煦涵正休息,信息回得很快,发了一个羡慕的表情,说他已经好久好久没吃过大闸蟹了,极其想念饱满的蟹黄蟹膏。弄得陈启星对着屏幕笑了起来。

晚饭小舅把姥姥姥爷和大舅一家都给请了过来,陈启星顺道把带给他们的零食和保健品分给各人。姥姥喜欢喝花雕,大舅特意带了一小瓶花雕过来。陈启星不怎么喜欢花雕的味道,皱着眉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