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是,一旦想到自己有这样一位父亲,牟云笙再怎么能言善辩,也同样哑口无言。
刚回国的那段时间,牟云笙并不喜欢来上海出差。原因很简单也很可笑,就是单钰博在上海分所上班。
后来单钰博出国、结婚,两个人之间几乎再没有联系,这份膈应自然就消失了。牟云笙心里明白,无论自己多少岁,做了多少了不起的事情,该不成熟的时候,还是没有办法成熟。
牟云笙的父亲同样也很不喜欢单钰博。他忽然想起来。
雨并不大,要是愿意,完全可以不打伞。只是春寒料峭,把枝头的梅花冻得一朵朵都在颤抖,深褐色的枝干上湿漉漉的,显得特别脆弱。牟云笙在公园门口的地摊上购买了一把廉价雨伞,在俞浩的头顶上打开。
公园里有不少背着长|枪短炮的摄影爱好者,还有打着油纸伞的模特,妆容浓重,身上穿着的汉服一看就知道材质恶劣。但模特们很受摄影爱好者欢迎,她们以一个人为单位,在梅树下摆出端庄的姿态,被无数镜头拍摄着。
俞浩近两年才喜欢上摄影,为此牟云笙给他买了入门级的单反相机。
一开始他拍出来的照片简直乏善可陈,牟云笙总是看半天也找不到值得鼓励的地方,常常忍无可忍把相机拿出来对着同样的风景和物品拍摄,再把相机还给他。俞浩看着照片的对比,不好意思地笑,说真是聪明的人做什么都能做好。
牟云笙会被他这话堵得无话可说,无可奈何地扶住他的肩膀轻轻摇一摇。
好在俞浩这个人自从跟牟云笙在一起以后,也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压了。尽管被牟云笙数落得厉害,自己还是乐此不疲地玩他的摄影。时间一长,等到牟云笙再看他拍出来的东西,总算能找到一两张好看的。
“伞太低了。”俞浩把相机举起来,说话间把自己头顶上的伞推开。
牟云笙又好气又好笑,只好在旁边等他拍下那朵点缀着雨珠的小绿萼,听到快门连续响起的声音,又把伞伸过去,低头问,“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