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郁子尧的follow pd是个明白人,她一把推开摄像:“拍什么拍,快叫救护车啊!”
这是郁子尧意识完全模糊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而就在这种所有人都着急起来的时候,他却整个人顿觉放松,甚至还有功夫思考明天网上又会有着什么样的流言。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送到了医院,医生握着他的脚腕正在消毒。
郁子尧半倚在床头,看着被血染得鲜红的脚趾,大脚趾上面的指甲已经裂开,从中间竖直向下,一条裂缝格外显眼。
“每天送到急诊的外伤病人这么多,你还是我见过第一个因为这点伤就晕过去的。”负责处理伤口的医生略有些不耐烦,他将双氧水倒在了郁子尧的脚面上,血水与之混合,在伤口上方冒着粉色的气泡。
“啊!”郁子尧没有准备,痛得呼出声音,刚干涩的眼睛又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医生诧异抬头:“大男生,怎么这么娇气?”
郁子尧抿着嘴没说话,他眼前又开始泛起那种黑色的斑点,整个脚趾如同被人拆了又装。他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尽量将这种痛感剥离,不去注意它,可生理上的反应还是冲毁了他好不容易建造起的心理防线。
“呀……这种情况,应该要拔掉了。”医生小声自言自语。
郁子尧瞪大眼睛几乎要被吓得从床上跳起来——如果他还能跳的话。
“我不拔指甲,送我回去!”他吵嚷道,叫着节目里负责他的pd,“姐,我不治了,带我回去吧。”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他闹腾的就像个孩子。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穿越回一个小时前,然后大声拒绝贾宇舟的请求。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人已经让他觉得很难受了,生理上的疼痛又如同一把钝刀,反复在他脚趾尖上一刀一刀切割。
急诊室外面还有粉丝和记者在围着,哪怕是照不到郁子尧本人的情况,他们也对着诊疗室的门一通猛拍。
快门声就像是一道道催命咒,郁子尧几近崩溃。
“这……”
说实话,pd对郁子尧的情况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那么沉重的箱子砸下来伤口确实严重,但是郁子尧再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男人,怎么也不至于当场晕过去吧。
况且从刚受伤到现在,这个大男生的眼泪就像是没停过,这就有些夸张了。
“子尧,这边没有摄像头了,你该清理伤口还是要清理的。”她柔着嗓子耐心解释,心中却也有些不耐烦。
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贾宇舟不小心造成的一次“意外”。虽然郁子尧确实是无辜受牵连,但贾宇舟毕竟也是无心,这种情况下郁子尧表现得越痛苦,贾宇舟的境地就变得越尴尬。假如郁子尧真的还顾念他们团队之间的情分,就应该表现得坚强一些,这样些许还能博得部分人的同情。
pd几天跟下来当然知道根本不存在什么情分,可是郁子尧至少也应该在镜头面前装一装……他现在的行为看上去情商未免太低了。
只有郁子尧知道他现在根本没工夫想这些,一想到要生生将指甲拽下来,他就觉得还不如现在杀掉他算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有个人穿过人群走进了治疗室。
“您是……?”
“李达,祁濯先生的特别助理。”那人自报家门,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名片放到pd的手里,“我来接个人。”他的目光落在郁子尧身上,意图明显。
直到这个时候郁子尧的pd才蓦地明白,先前她只想着郁子尧是hw哪个高管要捧的小明星,却没想到竟然直接是大老板指名点姓要的人。一时间看向郁子尧的目光有些复杂,谈不上好坏。
娱乐圈里这种攀关系的事情不要太多,毕竟真正老天赏饭的人只是少数,大部分人的能力并没有太大区别。然而僧多粥少,人人都想分一碗羹不太现实,因此关系网在这个圈子里就变得额外重要。
谁也不想轻易得罪谁,更何况是自己顶头的老板。
郁子尧坐着轮椅让李达从紧急通道推了出去,直接通往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期间两个人都很沉默,郁子尧因为脚上的伤咬着牙没力气说话,而李达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好。
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祁濯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直接中断了开到一半的会议,这种情况鲜少发生,就连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李达也有些摸不到头脑。
先前在得知祁濯把关于郁子尧的协议从他父亲那里截胡时,李达以为这个男孩对祁濯来说不过是一颗棋子,用过之后就可以丢弃;却没想到祁濯竟然真的将他留在了身边那么久,甚至忍受了郁子尧各种荒唐的行径,虽然有在管教,但更多程度上是一种变相的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