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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开门的是小保姆。

不过屋里的吴澜早听到了汽车的动静,就杵在小保姆身后等着他。

不过刚入秋,吴澜整个人却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哪怕屋里的温度保持在25摄氏度,吴澜却显得十分怕冷,双手塞在手捂子里。见厉兴棠买了一堆东西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嘴上却忍不住嗔怪道:“又买那么多东西?你上回买的糕点我还没吃完呢。”

厉兴棠也跟着笑笑,回道:“这回不一样,买的是补品。父亲说您刚出院,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失职,竟然不知道您住院了。现在身体好点了吗?医生怎么说?”

吴澜见自己一心想瞒的事到底还是没能瞒过厉兴棠,便讪讪地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已经好了。”就是不提到底生了什么病。

之后见厉兴棠还想追问下去,吴澜便把厉永巍搬出来,说道:“你父亲在书房正等着你呢。你先上楼找他吧。”末了,从手捂子里抽出来的一只手捏了捏厉兴棠的胳膊,喃喃嘀咕了一句“平安回来就好”。

厉兴棠一听,霎时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然而不等他说话,吴澜又急着催促他上楼。

厉兴棠只能迈开了步子,上了二楼。

书房的门离楼梯口不过几步距离。门敞开着,厉兴棠远远地就瞥见厉永巍正坐在书桌前练习书法。

不过一等他听到厉兴棠上楼的动静,他便搁下了手中的笔,鹰似的锐利目光朝厉兴棠身上扫射过来,不怒而威,气势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压迫人。

不过厉兴棠毕竟是那么大的人了,坐着红楼的第一把交椅,有胆子顶着这破人的目光进房间,客客气气地喊了声“父亲”。

厉永巍应了声,尔后用眼神吩咐厉兴棠关门。

厉兴棠照做。等关上门以后,他便轻车熟路地在书桌前的沙发上坐下,率先挑起了话题,“吴爸到底生了什么病?”

厉永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掷下的话却宛如惊雷,“脑子里长了个瘤。不过万幸发现得早,已经把东西摘出去了。”

厉兴棠的心颤了一颤。他鲜少在他这对养父父面前遮掩自己的真实情绪。此时担忧写在他的脸上,他问道:“医生说会有后遗症吗?”

“没有。不过他底子不好,往后得好好静养。前几天,他已经辞了大学的工作。”说完厉永巍顿了一顿,眉头微微蹙起,“这也是我今天叫你来的原因。我打算退居二线了。”

厉兴棠其实并不意外厉永巍的决定。

早些年,厉永巍虽因军中事务很少着家,陪他和吴澜,但厉兴棠能看得出这对夫夫的心始终是在一起的。不然当年厉永巍不会不顾家族的阻拦,娶一个无法生育的男beta进门,吴澜更不会忍受着一个人将厉兴棠带大的寂寞日子。

有人说,父母的婚姻会影响孩子的婚恋观。即便厉永巍和吴澜不是厉兴棠的亲生父母,但从小耳濡目染,浸在这种家庭氛围当中,厉兴棠从小便希望未来的另一半能像他的这对养父父一样,哪怕没有什么甜言蜜语,心里始终装着对方。

然而,单方面地宣布自己要退居二线并不是今天厉永巍叫厉兴棠来的全部目的。

他站起身,走到厉兴棠右手边的扶手椅前,坐下,继续开口道:“不过在向上面提出申请前,我得确保你那边的事都尘埃落定了。”

厉兴棠皱眉,不知道事情怎么又扯上了自己,但他是个聪明人,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厉永巍说的是什么事。

话题一下子从琐屑的家事扯到严肃的正事上来。

厉兴棠微微调整了坐姿,沉声道:“您这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你少给我装蒜。”厉永巍呵斥了他一声,“你原本就没打算将事情压着。现在关于你要打压秦山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还有万合的那个小子,哼,堂堂的一个少将居然被一个s级的alpha标记,你还真是纵容那小子骑到你的头上来。”

厉兴棠饶是再厚脸皮,当听到厉永巍谈论他腺体上的标记时,还是觉得有丝尴尬。就好像青春期被父母探秘了私生活一般。

他不自在地瞥开了视线,回道:“这事和您退居二线又有什么关系?”

厉永巍是说不出“还不全都是为了你”这种话的。在他眼里,这话显得肉麻兮兮的,根本不像他的作风。他回道:“你动秦山之前,也得掂量掂量他的分量。你可知道,你这一动,背后牵连了多少势力?”

这话可不是个问句。

秦山既能成为继吴家之后亚盟黑暗帝国的龙头老大,且敢在亚盟内设计暗杀厉兴棠,便能显露他背景的深厚,根本不怵厉兴棠对付他——要知道,在亚盟,人人最怕招惹上的机构便是红楼。甚至多年前,亚盟内流传着一个“没有一个嫌疑人能活着从红楼出来”的都市杂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