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他又像以往那样茫然地瞪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只不过这回,他的一只手被人扯着玩弄,指尖遭人挨个儿捏过去,尔后便是掌心纹遭殃,感情线和生命线被人用温热的指尖描摹着,怪痒的。见他醒了,那人便问他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儿。说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嗯,就是做了个噩梦。”秦离喃喃地回道,“现在几点了?”
“六点。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想来明玦昨夜餍了足,今早比往常显得有精神许多。
秦离应了声,之后又很快昏睡了过去,隐约之间觉得有吻落在额头。
秦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屋里早没了明玦的身影,只有小棠在地上喵喵地叫唤。
下到二楼,正巧撞见刚从酒窖里取完酒的卡洛斯。卡洛斯解释说明玦有吩咐在前,不让打扰先生休息,尔后又压低了声音,好心提醒说:“先生,巴蒙德先生来了。你是否上楼先更衣,我替您准备餐具?”
秦离谢过他,转身上楼回卧室换了那回在皇家酒店穿的定制西装。
他一点儿也不意外今天塞巴斯蒂安会登门拜访。昨天他们一行人拼了命将洛佩斯成功护送至首都就任,塞巴斯蒂安作为幕后之人理应在事成之后不说登门道谢,也该对下一步有所交代。
估摸着卡洛斯早将秦离醒来的消息告诉了餐厅里的人,看见他出现时,并无人感到意外。
秦离甫一落座,塞巴斯蒂安便笑着与他举杯,“离先生,我才和明聊起你们昨日的行动,十分的精彩。这回洛佩斯成功就任有你的一份功劳。”
“职责所在。”这里不同于亚盟,过分推辞客套倒显得无理。不过秦离也明白昨天的成功还得归结于如神兵天降的警方,如若不是他们用血肉牵制住那群渣滓,洛佩斯可没那么容易平安无事地抵达首都,“巴蒙德先生,想必您也知道了始末。昨天万幸有警方相助,才可以成功摆脱敌人的追击。不过,我想警方的出现也不是什么偶然吧?”提起后半段话,纯粹是出于他的好奇心。当初说好的计划里,他可没想到过要借警方的力,毕竟南美警方的名声在外可不怎么动听。然而昨天经那一遭,他倒对这里的警察改了观。
塞巴斯蒂安勾了勾唇角,将目光落到坐在主位的明玦身上,“是明替你留的后手。”
秦离微怔,也去看明玦,尔后由衷一笑。
这一刻他也不知道怎么去描述自己的心境。从前出任务时,可从未有人替他着想,帮他安排好退路,这回难得体验,说不感动是假的。
饭后,照例是谈正事的时候。和以往不同,秦离被邀进了书房与他们一同谈论,甚至是小棠也因讨得了塞巴斯蒂安的欢心而破例地垫着猫步跟着进去了。
塞巴斯蒂安径直坐在书房里唯一那张双人沙发上,将小棠抱起来,放在膝头,用戴着铂金戒指的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小棠。秦离则坐在塞巴斯蒂安对面的扶手椅里。昨晚没来得及注意书房内的陈设,今天倒可以看个仔细。
这个书房和所有的书房没什么两样,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办公区。然而明玦平常没事就窝在这里不出去,反倒给这里添了神秘色彩,让人误以为这儿别有洞天。
明玦没有坐下,他吩咐书房外候着的卡洛斯去换雪莉酒端过来,之后便走到秦离所坐的扶手椅旁,问他需要喝什么茶水——饭桌上,他顾着秦离身上的伤,便没让秦离喝酒。
秦离回说:“不用麻烦了。”
明玦朝房外的卡洛斯打了个手势,卡洛斯便去取酒了。
直到酒上来,明玦才摆出主人的架势,切入主题道:“伍德总统的事也算告一段落,塞巴,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明玦在另一张扶手椅里落座,两叠,右手手肘抵着扶手,慵懒里头藏着强势。
明玦虽已将这里的形势分析给秦离听,但秦离并不完全清楚两人究竟在密谋什么。
他安静地听着二者交谈,下意识地取过摆在两张扶手椅中间的茶几上的雪莉酒。那是为明玦准备的,此时却被他抿了一口。
明玦不赞许地挑眉,但很快注意力便被塞巴斯蒂安的话引走。
塞巴斯蒂安:“能帮洛佩斯的,我已经尽力帮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本事。接下来,我想清洗计划也该收尾了。”他挠着小棠的下巴,语气里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这不是秦离第一次听说清洗计划。之前卡洛斯不断地提醒他要等清洗计划结束后,方可安全出门。但究竟什么是清洗计划,他还是不太明白。
不过眼下也不是他插嘴问话的好时候,只能在接下来的只言片语中获取有用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