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的记忆沉入了遥远的过去之中。他提着并不多的行李与卿越一同打了一辆车前往距市区七十公里的机场。看着万家灯火渐渐熄灭,整座城市陷入睡眠的静寂之中,仅留道标一般的路灯送他一程,令他在沿着离开这个城市的道路渐渐远行。
到达机场的时候,白天时异常繁忙的地方已经未有多少旅客在此停留了。因此,阿列克向机场的工作人员要了两条毯子,又买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后便推着行李车和卿越一起找到了一处面向落地玻璃的座位,两人一同坐了下来。
当阿列克细心的为卿越把毛毯整理好之后,他从毛毯之下握住卿越的手,令得两人的体温更分给彼此一些,也令得……属于对方的力量令得自己更为安心。
机场大厅的灯光被调整得十分微弱,不会刺到沉入睡眠旅客的眼睛。然而,卿越与阿列克却是没有一丝倦意,一同看着玻璃外沉沉的夜色。
“我在两岁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上冰了。我甚至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景了。只知道……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每天都与巨大的冰块为伍了。作为一名花样滑冰运动员,他很优秀。作为一名教练,他也同样的优秀。
父亲曾培养了三名奥运冠军。我总是能够看到被父亲教授的,很有天赋的选手。从我记事以来,我就看着那些选手逐渐从青少年组进入成年组,而后退役。而现在,也该轮到我来完成这个过程了。”
听到这里,卿越猛得一个回头看向阿列克。在这一片夜色之中,他的眼睛里有着坚毅的光,如同卿越所了解的阿列克那般。他的表情未有丝毫变化,却是令得卿越急急忙的开口道:“可……可你才只有22岁!”
当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阿列克将他一直都握着的,卿越的手将他拽进自己的怀里,并在卿越本能的挣扎起来时用另一只手的手臂将他禁锢,令他无法挣脱开自己的拥抱。
阿列克紧紧的抱着卿越,令他无法离开自己分毫。而后……在他的耳边不住的说着:“听我说……听我说,卿越。珈国和希蜀不一样。你只要关注每年的世青赛就会知道,希蜀在五年之内都不可能会有超过你和楚炫的人了。但我们珈国不一样。我对于冰协而言,已经没有价值了。现在他们所需要的,不是世锦赛的奖牌,而是奥运奖牌。你……明白吗?”
“你对他们而言没有价值了,所以你就不打算滑了吗?混蛋!你不是为了冰协在滑冰!你是为了你自己!每天都训练八小时,一直坚持了那么多年,难道你做这一切就只是为了那该死的冰协么!对他们而言,只要有人拿牌就行,至于那个拿牌的人是谁,根本就不重要!难道……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第72章 黎明 …
从不迷茫,总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的阿列克不知自己为何会对卿越说出这段话。似是感慨,似是一种隐藏在内心的羡慕,又似是……在这次的奥运失利之后第一次向自己的恋人显示出自己的脆弱。
然而……那个在他眼中纤细却对于许多事物异常执着的恋人……在听到了他的这番话之后竟是有了这番激烈的反应。卿越在替阿列克所感到不值……
替那个总是在关键时刻帮助珈国冰协度过难关,却是在今年的奥运会上被他们逼上了绝路,而后又遭到了这样对待的阿列克……感到不值。
或许是与阿列克完全不同的经历,令得卿越在对待冰协的态度上颇有些离经叛道的意味。在他的眼中,冰协就从来不是一个多么崇高的组织。尽管近两年来,他已成为了冰协的宠儿。
他为了自己的国家去取得一份值得全国的冰迷们感到振奋不已的殊荣。但那一切却都与冰协无关。
十六岁那年,卿越在希蜀全国锦标赛上获得了第三的成绩。在当时的体制下,他完全拥有前去参加世锦赛的资格,却最终被冰协送去了世界青少年锦标赛,并差点就因为自己的固执而惨遭封杀。
十七岁那年,卿越与楚炫两人获得了希蜀全国锦标赛的冠亚军,并双双被希蜀冰协送去了当年的花样滑冰世锦赛。然而,两人的无牌而返却令得希蜀被人嘲笑是只出产二流花滑选手的花滑大国。在那一年里,卿越与楚炫虽为国内最优秀的选手,却还是一样受到了来自冰协的冷遇。个中滋味,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
十八岁那年,楚炫取得了希蜀全国锦标赛上的三连冠,卿越也取得了自己在全国锦标赛上的第二块银牌。两人再次代表希蜀踏上了世锦赛的征程。然而这一次,卿越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获得了世锦赛的冠军,楚炫也在童年一举获得了世锦赛的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