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没见过。”荀理说,“我的世界好像根本就没有爸爸这种生物存在,从我出生到懂事,他从来没在我们的生活里出现过。”
方矣也转过头垂眼看着虚空。
“我妈特漂亮,你看过她照片的,”荀理笑了,“我记得小时候放学她来接我,第二天我的同学都跑来跟我说我妈漂亮,仙女似的。”
是,方矣看过她的照片。
那张照片上的女人穿着条白色的连衣长裙,长发及肩,笑得很甜,照片上的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相纸泛黄,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
女人很漂亮,是那种清纯干净的美,像朵纯净的百合花。
“小时候我挺不懂事的,不知道多关心她,”荀理说,“其实说实在的,她生病前的很多事我根本就不记得了,可能我就是从她生病起才真的懂事了。”
公交进站,停靠在站台。
有人上车,坐在了他们前面。
荀理并没有因此而停止讲述,他歪了一下身子,笑着说:“哥,我累了,借你肩膀靠一会儿。”
前面的人回头看了他们俩一眼,然后就转了回去。
方矣比荀理矮些,为了让对方靠得舒服,特意坐直了身子。
“小学四五年级那会儿吧,我十一二岁,我妈突然开始不太对劲,”荀理说,“她平时都很温柔的,话也不多,不像别的家长那么爱唠叨,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时不时自言自语,有时候半夜会突然叫我起来拉着我往外跑,说有人来杀我们。”
方矣紧锁着眉头看着窗外,觉得车里有点儿闷得慌。
“那段时间我经常被吓哭,因为当真了,以为真的有人要害我们,”荀理轻声笑了笑,“现在想起来,那会儿真是……后来还是我家邻居发现她不对劲的,让我给我外公打电话,说带她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