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亲就亲,哆哆嗦嗦没半点胆色。”白羽不为所动,好像快被轻薄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即便如此狼狈,从他嘴里吐出的话也是锋锐的,非得杀得对方节节败退不可。

青年剑修笑了,笑声低哑嗓音低沉,有种入耳难忘的韵律,“地君这句话就说错了,我生来胆子大,什么都不怕。现在我不想亲你,是地君自作多情了。”

齐佑天重新放开了他,白羽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谁知下一瞬,齐佑天捏住他的下巴嘴唇直接覆了上去,挣不开也逃不掉。

他敢轻薄他!白羽的眼瞳骤然放大,他意欲捏起一缕剑气,偏生被对方果决地掐灭了。

兴许真是着了火,那把火焰是铺天盖地又不留余地的,白羽逃不脱也浇不灭,就那么被一个年纪小他太多的小辈,按在墙上肆意亲吻。

白羽闭着眼睛不看对方,只在心里发狠骂齐佑天,从他已经死了的师父晏歌,骂到不知是何名字的父母,再到最该死的齐佑天本人,统统不放过。

可恨,着实可恨,齐佑天凭什么这么作践他呢?

稍愣了一刻,问题的答案白羽自己就能想到,就凭他骗了这小剑修,就凭他当时立了誓,就凭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天下通用的道理。

即便如此,他觉得这就算报复?简直荒谬!

两人分开的时候,白羽拼命用袖子抹嘴,再毫不掩饰地呸呸两声,眼神如刃狠狠瞪齐佑天。

青年剑修根本不怕,他一扬眉笑了,“我呢,做什么事总喜欢一气呵成。地君欠我太多东西,区区一个吻,又算得了什么?”

“齐佑天,你别得寸进尺。”白羽警告。

“了不起的地君大人,这不都是你教会我的么?”齐佑天伸手点向白羽的胸口,“你当日说我太心软,都不敢杀你,末了还得你亲自动手。言外之意,是嫌我没用。”

“现在我不再是那个傻呆呆的太衍门剑修,你也不再叫我师兄,我们有账算账公平得很。你是地君,一诺千金的地君,天底下谁都能翻脸不认账,独独你和天君不行。你欠我一颗心,现在你要怎么赔我?”

确实是他欠齐佑天,白羽那颗仍在疼痛的心脏,蓦然停跳了一瞬。

原本快要适应的疼痛,忽然越演越烈,一瞬间从胸膛蔓延到四肢百骸。白羽苍白着脸缓缓蹲了下去,他眼前一片迷蒙,仿佛乌泱泱下了一场大雪。

真疼啊,好像比那时天君亲自下手,还要重得多。似乎连发梢拂动也会唤醒痛意,加倍敏感分外孤苦,最终尽数传回那颗残缺的心脏里。

是这座摘星楼有什么机关,亦或是他欠债不还连天道都看不下去?白羽想不明白,他疼得两眼昏花耳鸣加倍,体会到了一回何为彻彻底底的虚弱。

“干得好,你通知我的时机也刚好。否则这里虽有阵法限制,也难免会让地君逃了。”

有谁施施然踩着台阶下来了,脚步声故意放得重而大,最终停在他面前,“齐佑天,看来我把你派到摘星阁守门,真没选错人。”

“地君,地君殿下,你怎么又不安分啊?”那人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言语里全是幸灾乐祸的意味,“明明一个时辰前,我们才刚刚约好,你闭门不出乖乖听话,大家就互不过问。可转眼间,你又跑到摘星楼里,莫不是想取走你那四分之一颗心脏?”

是杨鸣,白羽昏昏然地想。

这本来就是阳谋,对方吃准了他必定会来,以逸待劳自在从容。而他呢,若是不甘心若是想抵抗,就只能踏进陷阱里。

就算血魂苏流沙来或不来,结果都没什么区别。白羽自嘲地笑了笑,兴许是他解封自己躯壳之时,把所有运气都用光了。

若是这里只有齐佑天一个人,兴许他还能跑。再添上一位恨他入骨的上界仙人杨鸣,就绝无半点逃脱的希望。

“啧啧,怪可怜的。看这模样,的确称得上楚楚可怜。”杨鸣摸着下巴,假模假样感慨了一句,“紫胤帝尊就是喜欢瞎动心思,随便捏个人,还得力求模样完美无缺。天君也是如此。这位大逆不道的地君,也是如此,简直浪费。”

如此姿容,比杨鸣以往看过的所有上界女修都要超出几筹。杨鸣越看,眸光越热。他注视着那位地君闭上眼费力地喘气,长睫上挂着几粒晶莹水珠,日光一映折射出无穷无尽的光彩。

这么个小玩意,事后师妹还想沾沾手呢,肯定轮不到他了。现在他稍微玩上一会,应该无关紧要吧?

杨鸣刚伸出一根手指,方才恭恭敬敬立在一旁的剑修就挡在他面前,“上仙,时间不早了。若是耽搁了天时,就只能再等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