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片群院,乃过去三十年来为安置慕名而来者陆续建造;如今大师仙逝,来客稀少,房屋闲置,连简单收拾也欠奉。
夏暄自问谈不上娇生惯养,但一来被晴容的问题所扰,二来随行人员就在隔壁,三来环境过于简陋,他洗漱后毫无睡意,自行沿院落间的小道散步。
夜色浓稠如泼墨,万籁俱静。
“殿下……”甘棠细辨左右无人,温言劝阻,“院舍空荡荡、黑灯瞎火,没什么好转悠,您不如回屋歇息?”
“睡不着。”
“您哪里是睡不着?分明怕……梦中之言被人听了去!”甘棠揶揄。
“你!”夏暄恼羞成怒,“我、我基本不说梦话!”
“是,以前属下夜值时,确实未曾耳闻,近来嘛……”甘棠笑得诡秘,“殿下之心,路人皆知,何必伪饰?”
“何来的路人!”
“至少,九公主已有所觉察。”
甘棠一句话,印证他心中所想,亦教他故作镇静的面容瞬间僵滞。
“……有那般明显?”
“就差写额头上,”甘棠嘿笑,“我姐也说,您巴不得就地拜堂成亲入洞房。”
“你、俩、找、死!”夏暄羞中冒火,作势要掐他,又猛地警醒,“你胡说!你姐哪像你不正经?”
“反正她就那意思!”
夏暄微微错愕:“她……肯开口?”
甘棠长眸顿暗,戏谑之意全消,半晌后徐徐摇头。
夏暄幽然叹道:“那桩事已过三年有余,我们大多数人即便放不下,终究撑过来了;她是时候抛开负担,为自己而活,你寻个时机,再劝一劝。”
“我与她相处的时间远不如殿下,能劝得了几句?再说,她不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