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无愧?”荆希放弃般叹了口气, “我入学学医的第一课, 是孙思邈所作的《大医精诚》,里面写, 医者,必先有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对待病家, 要勿避险戲(xi,一声)、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即便臭秽不可瞻视者,也不得有一丝蒂芥之心,可他却没有告诉为医者,若是病家无理取闹,故作姿态,医者又当如何。”
“若你不救,也不会有人责怪于你。”赵钰看着她,语气淡淡。
然而荆希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包容和理解。
王二虎和阿牛听不懂荆希前面那一长段话什么意思,但他们知道现在在这个山头,只有荆希能救他们命悬一线的兄弟们了。
两人目光殷切,带着恳求,听了他们的一番话,他们已经不大相信所谓神仙的事了。
荆希目光在两人脸上顿了顿,刚朝山门口迈开一步,又停了下来,蓦地笑开,“好!救,怎么能不救?他们要是不吃药,那就用针,用推拿,即便好不了,吊着他们的命还是行的,我要他们活着后悔自己这么折腾自己的小命!”
赵钰丝毫不意外荆希的决定,他微微点下头,“如此,那你与三当家留下诊治那些病人,今日,我与阿牛先去查探一番。”
“好。”
兵分两路,荆希和王二虎再次前往小木屋。
木屋里的味道还是很难闻,甚至比之第一次更难闻,呕吐物和排泄物混杂在一起发散出来的味道几乎能把人熏晕过去。
荆希面色不改,踏进小屋,里面的人大多又发起了高热,目赤而肿,高烧让他们神志又昏聩起来,然而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一个个死死咬住牙关,给他们灌药怎么都灌不进去。
荆希简直都要气笑了。
王二虎掩住口鼻,瞧着荆希半晌不动,又看那些固执的傻小子们,心里有点忐忑起来,瓮声瓮气道,“这样吧,我来,我来把这些龟儿子的嘴掰开,真是,一个个不识好歹!”
“不必。”荆希打开窗户通风,“你去拿把匕首和盏煤油灯回来,对了,还有热水布巾,去把你们买的还没熬煮的药能磨粉的拿来磨粉,不愿吃,就吹进去。至于不能磨粉的,就加入他们的食物中煮出来,他们现在不是消谷善饥,吃的挺多的嘛,就别挑苦不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