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悦宁下意识想要关上舱门,却听见老向一边朝休息舱跑,一边大喊道:“别,别关!这么大,关了也拦不住,一个泰山压顶咱就全成铁板夹肉泥了!开着,就开着……待会儿我他妈要是看不见它站哪儿,心脏非得报废在这里!”
柴悦宁大声回道:“你心脏要是不好就来开车吧,我去盯着它。”
话音落时,湿了半身的老向已经跑到她的跟前,认真说道:“我是想要方向盘来着,但不是心脏不好,是车技比你们好,明白不?”
“明白。”柴悦宁起身让位,还没站稳,车子便朝右侧猛地偏了一下。
她用力抓住后座座椅,这才没被摔倒在地。
扶着车壁的卢启骂骂咧咧地嚷了一句:“搞毛啊!这就是你的车技?”
话音刚落,便见一只六足异兽从车的左侧后方擦过,就地一个翻滚爬起身来,嘶叫着朝他们追来。
“淦!”卢启摸出腰间的枪,对准那只异兽的脑门就是一梭子弹。
装甲车又一次猛烈左转,卢启再次撞上车壁,吃痛地喊了一句:“车神!开稳点!”
“你喊那么大声干啥?”老向用更大的嗓门回喊道,“看看周围都是什么大宝贝,这风兜得可真他妈刺激!”
雾雨之中,泛着红紫微光的黑藤花在雨中飘摇。
被雾灯照亮的前方,装甲车行过的两侧,有无数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有的已向装甲车冲来,被老向避开后落在车尾追逐,有的则仍留在被雾雨笼罩的黑暗之中。
模糊的光源之下,它们身影各异,却好似受到某种感召一般,在雨中扭动着怪异的身姿。
就像是,地狱群鬼,跳起了末日之舞。
“妖娆啊,这群小别致。”老向笑道,“抓稳了啊,咱们冲出去,把这些玩意儿全甩后头,车就稳了!”
柴悦宁闻声,连忙两大步跑到忍冬和褚辞身旁,张开右臂将两人护在身前。
飞驰的装甲车猛地左摇右晃起来。
风声、雨声、雷声、摩擦声、撞击声,伴着兽潮中异兽刺耳的吼叫声,车后舱响个不停的枪声。
一阵一阵,恨不得要将人耳膜刺穿。
驾驶舱左侧的玻璃,也不知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破了一个大口子,风和雨水瞬间灌了进来。
柴悦宁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见一条蠕虫自侧前方飞扑过来,身子忽然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横向展开,瞬间变作一个脸盆大的触手吸盘,死死吸附在那破缝的侧窗之上。
褚辞一手扶住车窗,一手摸出腰间匕首,对着缝隙外的那个吸盘一通狂捅。
鲜血溅起,蠕虫尖叫着倒飞出去,车窗的裂缝却也随之开作一棵“花树”,仿佛随时可能彻底碎裂。
随着几声撞击、碾压的巨响,装甲车冲出了兽群的包围。
可瘆人的声音,却在车的顶端、两侧,以及后方响个不停。
车子平稳了,异兽却仍在车上,或在后头,穷追不舍。
异兽平日里也会相互捕食,可当面对人类时,眼里便再无其他。
它们似乎对人类的基因有着一种近似疯狂的渴求。
“帮忙!”车后舱传来一声吼叫。
柴悦宁连忙跑到卢启身旁,在一旁随手捞了一把步/枪,将一只向车上扑来的异兽击飞在地。
褚辞将忍冬推到了架牢了的重狙面前。
她不自觉停下脚步,抬眼望向浓雾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