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辞抿了抿唇,低声问:“谢我什么?”
“其实那一枪,应该由我来。”柴悦宁说,“所有事情过去后,那些幸存的人要恨,也该恨我,恨今天站在这里的那些治安官。”
褚辞:“我不在乎的。”
柴悦宁:“那么多人都在乎,那么多人都在迟疑,你为什么不在乎?”
褚辞:“因为我知道,你也会这么做。”
柴悦宁:“那你和我抢什么?”
褚辞想了想,十分平静地说道:“你在乎,所以我来就好。”
柴悦宁一时噎住。
她沉默了许久,掌心轻轻覆上了褚辞的手背。
“等六次检测结束,这里安全了,我们就去五区。”
“嗯。”
柴悦宁望着褚辞,有些不受控地去想,这个她从雾区捡回来的女孩,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想问,却最终没问。
她和褚辞坐在这分外压抑的候车厅里,吃着治安官递来的面包和水,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电子表走到了21:18分。
候车厅里的乘客们连上个厕所都会有治安官同行。
在如此严密地看守下,他们按照规定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检测,至今都没有一人呈现感染迹象。
柴悦宁不禁想,再撑过十点的最后一次检测,六区的风险就要解除了。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电子表,仿佛一直看着,时间就会好熬很多。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公共卫生间里,却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怎么回事!”有人惊慌发问。
柴悦宁起身朝那声惨叫的来处望去。
一个面色惊恐地乘客几乎连滚带爬地从卫生间冲了出来。
他大声喊着救命,拼了命地往这边奔跑。
下一秒,无数枪口警惕地指向了他,他却来不及为自己辩解什么,便被一条黑漆漆的蝎尾刺穿胸膛。
蝎尾拔/出的那一刻,他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鲜血,顺着伤口,染污了地面光滑的瓷砖。
一只异兽踩在那个人的背上,四只前足禁锢着那个人类的身体。
没有人看清它是以什么速度冲出来的。
它蜥蜴般的双眼,觊觎猎物似的,冷冷盯着不远处集中隔离的人群。
被血染红的尖利尾部,在车站顶部的白炽灯照耀之下,呈现着一种诡异的光泽。
异兽的身上挂着被撑碎的人类衣料。
不是别的,是治安官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