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辞没有应答,只是目光茫然地看了一眼柴悦宁手上抱着的衣服。
柴悦宁眼底闪过几分不好意思,有些尴尬地冲褚辞笑了笑:“那个,基地用水挺贵的,一次洗一件比较废水,所以我喜欢每次多洗几件。”
“嗯。”褚辞点了点头。
“不用站门口,坐吧!”
柴悦宁说着,正思考要不要把手里的衣服抱去洗洗,回身见褚辞还杵在门口,不由得陷入了一阵全新的尴尬。
她忽然有点担心日后与这位新室友的相处问题了。
基地给外城居民分配的住房通常比较窄小,可以说是小到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地步。
这显然不是一个适合双人合居的大小,但她把人都带回来了,也不可能忽然反悔,和人家急匆匆追上来的小姑娘说:“你回去吧,我觉得两个人住还是太挤了。”类似的话。
就在她尴尬到有点不知所措之时,她终于看到门口那根“人柱子”动了起来。
褚辞朝屋里走了几步,却并没有找个地方坐下,只是脚步缓缓地四下看了一圈,最后目光望向了那间除了一个衣柜和一张小床外,再没有其他物件的里卧。
柴悦宁忙把手里的衣服塞到了卫生间的洗手池里,几步上前,说:“这床有点小,两个人太挤,待会儿把它往墙边挪挪,我先在边上打几天地铺吧,过几天弄个大点的床来就好了。”
褚辞应道:“我睡地上就可以,是我来叨扰你的……”
柴悦宁连忙打断:“那不行,你的伤还没全好呢,睡地上凉气和湿气多重啊,对伤口不好。”
“可……”
“再可,我要送你回九区了。”柴悦宁叉腰,故作生气。
褚辞一下没了声,只低头垂眸,沉默半秒后,细声细语地说了一句:“谢谢。”
“那你坐会儿,想听广播可以开,茶几下面有几本书,无聊可以随便翻翻。”柴悦宁说着,指了指卫生间,“我去洗个衣服?”
“嗯。”
哑巴似的新室友终于开口说话了,柴悦宁松了一口长气。
她走到卫生间里洗起了自己换下的衣服。
在准备拧开水龙头的前一秒,屋外传来了轻如小猫的脚步声。
柴悦宁下意识探头朝外面看了一眼,只见褚辞轻手轻脚走到了小茶几旁,把手里一口没喝过的矿泉水放上茶几,而后望着收音机打量了半天,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
很快,褚辞蹲下身来,在茶几下摸出了几本被翻到掉了页的老旧书册。
自她手里掉落的书页显然吓了她一跳。
她连忙捡起,将其塞回其中,小心翼翼的模样,就仿佛这书是她弄坏的一般。
然而事实上,那些都是忍冬先前送过来让她“陶冶情操”的东西,柴悦宁动都没有动过一次,上面都有些积灰了。
没多会儿,褚辞选中其中一本比较新的,又把其他的物归原位,蹲坐在茶几旁安安静静看了起来。
柴悦宁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拧开水龙头,搓洗起了自己的衣服。
衣服洗好后,柴悦宁走到角落的晾衣杆旁,一边将其晾起,一边问道:“对了,你为什么会在拘留所里?”
茶几边蹲坐着的女孩闻声仰起头来,眼里闪烁着几分不安。
“这个不方便说吗?”柴悦宁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可以不说的。”
“可以说的。”褚辞抿了抿唇,道,“我想赚点钱,可不知道去哪,有人告诉我,七区的南水街的好活多,来钱快……到了南水街,我想问问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有人说去‘不醉酒吧’找尤姐。”
柴悦宁听到此处,大概已经猜到了褚辞被尤兰送进拘留所的原因。
褚辞继续说着:“我问着路去了,那个‘尤姐’也把我留下了,她说好好伺候客人,报酬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