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县令平日便与本地几大家族狼狈为奸,作威作福,外头的百姓原是想看看今日又有谁倒了霉。
不曾想竟看到如此精彩的场面,沉默过后不知从哪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喝彩。
不过大多数老百姓还是不敢藐视朝廷命官,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到了对方唇角抑制不住的笑容。
“县令老爷,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审审案子再看看究竟是谁犯了我大炎的法律吧。”
第28章
徐秀才看到沈丁的身手后, 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回想起当日的情景更是一阵后怕。
县令一边大喊着让衙役们挡到面前保护他, 一边对着沈错大叫:“大、大胆沈错,你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沈错背着手,昂头道:“正因我眼里有律法,今日才会站在这里。我倒是想问问县令,我到底犯了何罪?”
县令连忙看向一旁的徐秀才,徐秀才立时道:“你强抢王家儿女作奴,殴打去向你讨回二丫、虎子的屠三三人,致使三人身受重伤, 犯了略人略卖人以及威力制缚人之罪,分别该处以杖一百流三千以及杖八十之刑。”
所谓略人略卖人就是引诱平民或者贩卖平民充做奴隶,威力制缚人则是指双方理论不经告官而以强力束缚,更甚私家拷打。
沈错点了点头,问道:“你说我强抢王家儿女作奴,可有证据?我与二丫有官府契式为证,她受我雇佣在杂货铺工作,每月分发银钱。
她父亲王铁柱游手好闲不事生产, 后母刘氏对姐弟二人也是不闻不问, 她只能一边在杂货铺上工, 一边照料弟弟, 这才有姐弟二人在我杂货铺一事。
年前我归家去, 留他二人在此守店,也允他二人回家,哪里来略人略卖人之罪?”
她说着看向二丫,二丫抖着声音向县里鞠躬道:“沈掌柜所言句句属实,小人姐弟二人受沈掌柜照料,并非在沈家为奴。”
王铁柱一听气到破口大骂:“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既在沈家做工,为何她原先承诺的一两银子只剩五钱?
沈错欺我父女不识字,但她当日放言一月一两整个茅山前村的村民都知晓,她抵赖不得。”
县令见身前站着一排衙役,沈错和沈丁又暂无行动,稍稍镇定了一些,一拍惊堂木大怒道:“可有此事?沈错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沈错淡笑不语,却是二丫再次开口道:“回禀老爷,并非沈掌柜克扣小人的工钱,而是小人求她帮忙。
小人父亲嗜赌如命,家中已经一穷二白,小人怕他将工钱全拿去当作赌资,故而请沈掌柜帮小人存着。”
二丫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紧张,但她努力仰着头,不想显露出一丝心虚,以证自己所言非虚。
“县令老爷可曾听清了?我与二丫是正正经经的雇佣关系,何来略人一说?”
“你、你们胡说!青天大老爷,您可不能被他们欺骗啊,二丫一定是被沈错欺骗与威胁,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王铁柱激动地向着县令大叫,惹得县令微微皱眉:“肃静!”
二丫知这一件事是自己父亲所为,必须要自己出来澄清,方能报沈掌柜的恩情,大着胆子道:“沈掌柜没有欺骗和威胁小人,她几次三番救小人和弟弟。
若非有她在,小人已经冻死、饿死或是像长姐一般被我爹爹卖了!”
外头的百姓一听,顿时哗然。
新皇登基十几年,励精图治,便是他们这茅山县,穷虽穷了些,县令也不是什么好官,但真到了要贩儿卖女的人家,那也是极少数了。
连女儿都这样说,这件事恐怕不假。这王铁柱竟然还敢来衙门告雇主,真真是丢人现眼。
“你、你你你……”
王铁柱气得面红耳赤,眼见着就要上来揪打二丫,这一回沈错都没让沈丁动手,只手腕轻轻一转。
众人只见她手中的折扇旋转着飞出,直扑王铁柱胸前。
王铁柱被这小小的扇子一撞,竟然应声倒地,而扇子已再次回到沈错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