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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旷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有人一直攥着她的手,那熟悉的体香让她一瞬就知道了是穗儿。懵怔片刻后她惊然坐起,高呼一声:
“哥!”
“晴?!你醒了啊……”穗儿被她吓了一跳,小脸煞白。
“哥怎么样了?”孟旷不管不顾地追问道。
“你哥……小暧还在给他治伤,他没事,不会有性命之危。”穗儿安慰道。
孟旷长舒一口气,这才感觉到浑身虚弱无力。她看到穗儿面庞上的泪痕,不禁也生起后怕,今日实在是太危险了,如若不是二哥替她挡了一枪,她自己就算不死也要被打成废人,用刀身挡枪,后果难料。越想越是后怕,想想穗儿那么快出现在自己身边,彼时一定也目睹了那个场面,她必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禁不住将穗儿拥进怀中,无言地锁紧了怀抱。
穗儿摩挲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我们现在住在杭州府衙不远处的客栈里,是张四爷给安排的。潞王眼下被保护在杭州府衙中,郡主和她的侍女赵苏之随着张四爷一起入了杭州府衙,正在与知府唐际盛会谈。郭大友也回来了,汪道明跑了没能抓回来,他眼下人也去了杭州府衙尚未回来。你晕厥了一个时辰,小暧说你过度喘息,是受到巨大刺激、情绪太过焦虑所致,你放缓心情,就会没事的。”
孟旷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她问道:“穗儿,我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
穗儿顿了顿,从她怀中抬起头来,看着孟旷略显彷徨的眼神,她微微一笑,安慰地回答道:“别的人我不敢肯定,张东威和郭大友应该是知道了。但这两人现下都没什么反应,郭大友方才回来时来去匆匆,什么也没有说。我想这件事,他们暂时不会捅出去,但后果如何,难以判断。你也别慌,这件事还有回旋余地。”
孟旷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去看看哥,我最怕的是他挺不过来,我以前也见过中了鸟铳的军人,这伤太难养了,与刀剑伤不可同日而语。”说着便要下榻着履。
穗儿却没有动,依然环抱着孟旷腰际,孟旷知道她今天真的被吓坏了,一时未再动弹,任由她抱着自己。她轻声道:
“你们怎么会一直跟着咱们的?”
穗儿将今日孟旷所不知道的事都与她说了一遍,末了道:“虽然你哥受伤了让人很心疼,但今日若不是有你哥,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样,我不敢想。阿晴,眼下汪道明逃了,他临走时都还想着要杀你,我真的很担心他会不会暗中对你不利。我知道,你今天结果了唐福安和张鲸,还有方铭也死了。可潞王、汪道明他们还活着,我很害怕,这件事到底能不能完全了结。”
孟旷望着眼前客房中的景象,顿了顿回答道:“汪道明这厮,迟早有一日我会彻底了结他,今日我大难不死,便要让他知晓被追杀的恐惧。至于潞王,他已经被吓破胆了,我想如果能再进一步恐吓,也不是没有可能让他彻底打消对付我们的念头。穗儿,锦衣卫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我们是朝廷养的鹰犬,但鹰犬如果不受控制,也是会挣脱锁链反噬主人的。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威胁到皇家,锦衣卫必然算是其中之一。”
穗儿却道:“我只愿你能安好,你可莫要想撇下我一个人。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有个不测,我也不会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