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吟笑中有泪,回抱孟暧,阖上了眸子。
……
三月初六这一日,赵子央大约是刚敲响暮鼓时抵家的。行至家门口,他就见到一个高大健壮的男子立在家门外。他一身锦衣卫常服,虬髯满面,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估计也是刚到,他还没来得及敲门。
赵子央暗道不妙,忙上前拱手道:
“郭千户,几日未见,别来无恙。”
“啊,赵主事,真是巧。”郭大友扬起笑容,赵子央心道这家伙笑起来可真不像是个锦衣卫,憨厚可亲,让人心生好感。
但是好感下一刻便荡然无存,因为郭大友接下来一句话让赵子央的心沉入谷底:
“不知你家表弟孟旷可是在家中,我正要来寻他。”
赵子央明白,赵家与孟家的关系是瞒不过郭大友的,只是他这也查得太快了吧。当初孟旷进锦衣卫时,特意耗费了极大的功夫,隐瞒了赵家与孟家之间的关系。这些年,两家之间分居城中南北,彼此来往也不密切,只有逢年过节才会相聚。郭大友是从什么途径如此迅速地得知赵家和孟家的关系的?难道他是查了校场口灵济堂的房契和地契记录?这宅院虽然如今已经归入孟旷名下,但易手前几任房主的身份可都是赵家人。
眼下也顾不得郭大友是怎么查到的了,都找上门来了,赵子央得想办法应对才好。孟旷的意思是想要甩开郭大友,自家人秘密将李穗儿和白玉吟送出城去。眼下郭大友就这样找上门来,通知家里人把李穗儿和白玉吟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藏起来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为今之计,就只有和他敞开了谈,做交易了。
于是面上神色未变,摊手请道:“郭千户请随我来罢,表弟确实就在家中。”
赵子央出于保护自家父母的考虑,没有带郭大友去见他们,而是直接将郭大友引去了客院。这次造访,郭大友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见到一个病恹恹的孟旷,自他结识孟旷以来,已经两年多的时间了,他几乎从未见过孟旷生病,哪怕是受伤,她也能迅速恢复,很快就扛过去了。不论外出侦查条件多么艰苦,孟旷似乎永远都不会出现身体不适,精力充沛,强壮坚韧。不仅他没想到,赵子央也没想到。他今晨走得早,彼时客院诸人都尚未起身,自然也没发现孟旷病了。
穗儿就守在孟旷的榻边,郭大友进屋前,她已经帮孟旷打扮整齐。孟旷还在发着热,但睡了一天,她已经能坐起身来,自己动手穿衣进食了。见孟旷面色苍白,却也不忘戴着面具遮住下半张面孔,郭大友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他先是问候了一句:
“身子如何?不要紧罢。”
孟旷摇了摇头。
后方赵子央立着没有离去,他不晓得郭大友来此的目的,不能独留他与孟旷和穗儿相处。郭大友回身看了他一眼,大约是觉得他有些碍事,示意他回避。但孟旷摆了摆手,穗儿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