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啊,关于十三的事,你只需明白一点。他是个很有价值的人,他的父兄当年做的事我们都还没查明白,没了他可不行。我们的利益与他的目的并不矛盾,他想保住李惠儿,还想要白玉吟,想来个娥皇女英,都依着他。我们本也没打算把李惠儿送回宫中,白玉吟既然脱离了潞王的控制,潞王的把柄也算是落在了咱们手里,这都是好事。”
“大哥说的是,昨儿十三杀了几个龟公,恐怕是因为这些龟公想要把白玉吟抢走转移,撞在了十三手里。这白玉吟也是不易,能在潞王身边隐忍这许多年,一直牵制着潞王,让潞王不敢动她。若不是昨晚四爷与我说起白玉吟的身世,我还真以为是潞王不行,所以没要她呢。”
“呵,那个荒淫的王爷,哪有他看中的女人不要的道理。白玉吟能在他手底下冰清玉洁地活到现在,自然是一直握着潞王的把柄。昨天你与我说潞王的八卦,我就说你还嫩啊,关键的地方理不清。”罗洵嗤道。
这话听在郭大友耳朵里有点事后诸葛亮的味道,他笑了,也没拆自家大哥的台。
“眼下,白玉吟和李惠儿都不能继续藏在京中了,等此间事毕,你且与我去见指挥使吧,我给你和十三申请外派任务,你们把李惠儿和白玉吟带出城去。”
“去哪儿?”郭大友问。
“杭州,军火盗卖不是小事,何况还涉及通倭。你们去查明白倭寇的来路,搞明白到底是不是和张鲸有关。朝中这个烂摊子还有西北的鞑子,我来对付。”罗洵道。
“是。”
……
三月初六,申末,赵子央阴沉着面色从户部出来,一路归家。今日他一大清早被紧急召回户部处理昨夜的南新仓爆炸案,统计损失,组织后续补救。一整天,处理繁忙的公务之外,漫天的惊人消息雪片般传来,挤满了他的脑子。到现在他已然有些神志恍惚了。
封城大索第一日,顺天府、五城兵马司已在城中逮捕了数百名鞑靼人和瓦剌人,但其中有嫌疑者大约只有十几人。中城兵马司指挥詹宇表现最为突出,他在搜捕过程中正面遭遇了九指王本人,却不慎让九指王逃了。但可以确定的是,九指王身边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如今他被委以重任,成了兵马司搜捕九指王残党最倚重的中坚力量。
圣上对昨夜南新仓爆炸一事和鞑子潜入京中的消息非常震怒,御命城中全力缉捕,并且发动了在京的锦衣卫一半力量。骆思恭领命,亲自指挥这次的行动。
对几名昨夜参与爆炸焚烧南新仓被当场逮捕的鞑子的审讯过程很不顺,他们口中一直骂着脏话,什么也不肯说。目前这几个人已经被转入锦衣卫诏狱,由锦衣卫接管审讯。
祸不单行,西北前线三边总督魏学曾传来军情急报,宁夏粮草告急,请求京中紧急调粮。圣上午后在宫中大发雷霆,大骂南新仓武备松弛,主管户部难辞其咎。户部尚书杨俊民顶风力争,请求圣上赋予魏学曾在战区四周调粮的权限,并往西北派大将驰援。圣上尚未御批,内阁还在研判。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今年的春祭取消了。
而他除了要忧心朝中事之外,他还得烦心家里事。昨晚孟晴和父亲闹翻了,孟晴本当夜就要领着人走,亏得自己和娘亲苦苦劝说,她们才留了下来。外面这么乱,白玉吟、李穗儿的身份又都十分敏感,再加上灵济堂已经成了各路势力争斗的漩涡中心,一时半会儿回不去,这个时候她们能去哪儿?为了她们的生命安全,好歹是把她们给留下来了。
昨夜他安抚老爹一宿,老爹气得犯了病,口里直呼家中出丑,愧对已逝的姑父姑母。自己磨破了嘴皮子,才让老爹不要再胡思乱想,引发矛盾,使得家中不睦。如今老爹卧床养病,心神具靡。自己一夜未合眼,一大早又被召去了户部,真是累得身子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