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旷拱手一揖后,抬眸打量白玉吟。这女子端的是绝色姿容,远山黛眉下一双脉脉含波的杏眼,顾盼生辉,檀口唇角微翘,更透出不意之魅,娇美惑人。即便是夜间匆匆出门迎客,未曾施半分妆点,也无比美艳,动人心魄。孟旷恍惚间竟觉得此女与穗儿有些神似,仔细一想才发现,原来她们都是那种容貌天生有着非常强烈的魅惑力的女性,只不过穗儿更天然无矫饰,一举一动的魅力都是内发而出,而眼前的这位白姑娘,身上更多的透出红尘历练后的矫揉张致。
“既然郭千户开口,妾又怎会拒绝?闲话往后再谈,几位快请进罢,我看这位孟百户还受了伤,可需要去请个大夫?”白玉吟倒是很干脆地接受了郭大友的委托,孟旷更疑惑她和郭大友到底是什么交情了。
孟旷摇了摇手,表示无碍,一旁郭大友道:
“这夜里也请不到大夫,等天明再说罢。我兄弟受了伤,且给他烧些热水,找个人帮他换个药。明日视情况,我会再来寻他,顺便正式拜访白姑娘。”
“郭千户这便要走吗?这都奔波一夜了,不进来歇歇?喝口热茶也好。”白玉吟问道。
“多谢白姑娘好意,只是在下还有要事缠身,必须要立刻去处理。”郭大友转而对孟旷道,“你今夜且在这里待一宿吧,这都四更天了,没一会儿天便亮了,我得去确认城门那里封锁的情况。你好好休息,我已委托詹指挥去你家里报信,你不必担心你妹妹。等明儿我再来找你,你安心待着,守好李惠儿。”
孟旷点了点头,随即回了马车边,去扶穗儿下了马车。郭大友与她们匆匆告别,驾上马车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二位请。”白玉吟打量着孟旷和穗儿,做了个请的手势,孟旷便携着穗儿入了院内。这里应当是这处私院的后门,他们过后院的马棚区,穿过月洞门,便入了一片夜色中阒寂静谧的江南园林,太湖石在微弱的石灯笼照耀下显出嶙峋曼妙的姿态,浅池的水面上隐有浮游漂过。折廊与雨亭恰到好处地组成一个回字,将园林与四周的建筑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孟旷很清楚在京中要维持这样一座江南园林,耗资有多么巨大,这位花魁白玉吟,恐怕资财万贯,堪比豪商富户。
她为孟旷和穗儿分别安排了两间客房,这两间客房一个在东一个西,中间隔着花园以回廊相连。领孟旷入屋的是那位杂役,而白玉吟则亲自引穗儿入屋。穗儿临入屋前,于门口立住,向白玉吟道:“今夜多谢白姑娘收留。小女厚颜,想问白姑娘要些绷带、棉纱布、热水,还有干净的换洗衣物,男女的各一套。”
白玉吟闻言,忽而笑了笑,道:“莫不是你要亲自帮那孟百户?”
穗儿点头,不禁有些脸红。
白玉吟眸光微闪,拧身回头,望了一眼对面屋子,孟旷正在门口与那杂役作别。她不禁笑道:“妹妹且放心,很快就给你备齐。”
说罢,最后仔细打量了一眼穗儿,这才离去。
白玉吟手底下的人做事很利索,不多时穗儿需要的东西就都已备齐,由一名婢女和一位小厮送了过来。穗儿麻烦他们将东西送到了孟旷房中,她自己也随着来到了孟旷屋内。孟旷开门时神色如常,但见穗儿也步入屋内,她的视线便立刻胶着在她身上,如何也移不开了。
“多谢二位。”穗儿向那婢女和小厮福了福身子,意思是要送客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婢女与小厮倒是习以为常,也不多看,也不多问,很快便掩门离去。
穗儿转过身来望向孟旷道:“你把衣服脱了罢。”
孟旷吃了一惊,整张脸都染上了绯红。穗儿瞧她这模样就知道这呆子想歪了,红着脸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