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我两日前就被抓进来了,我的人没有我的命令是不会擅自行动的。而且兵马司胡同眼下局势这么复杂,我再怎么蠢笨也不会约你们在这里见面的。”他忙道。
孟旷再问:你手底下有多少人?
“也没有多少人,我安排的不少桩子都被拔了。眼下能信的,就只剩下城南的老洛,是我在外地认识的退伍老兵。胡记的老板胡福来和他手底下一个伙计东子,还有这倚红轩内也有我的人,是一个花名唤作竹妍的姑娘。他们几个应该都知道我被关在倚红轩的地窖里了,但他们很聪明,没有轻举妄动地出手救我。”
孟旷在地面上划了两道斜杠一道横杠,指着这个标识问:这是不是你和吉祥鸟约定好的汇合暗号。
方铭面色一变,问:“你怎么知道?李惠儿告诉你的?”
孟旷猛地站起身来,急得来回踱了两圈,然后打着手势对方铭道:不妙,你的人中有人叛变了,出卖了这个暗号。有人假扮你竹筒传讯给我家,约我们今日傍晚申正时分在兵马司胡同的胡记见面。
方铭眉头紧蹙,坐在地上思索半晌,道:“首先排除这个人是刘九的人,他若是知道李惠儿在你家他也不会守在这里了。这个人的目的是引诱李惠儿到兵马司胡同落网?为什么偏偏会是今晚申正,为什么要引诱李惠儿让刘九抓住?他是不想让刘九知道李惠儿眼下藏在你家里?也不想让郭八和你占了这份功劳?李惠儿落入刘九的手中比一直落在你和郭八手中,对他更有利。”
孟旷在地上写了一个“鲸”字,然后打着手势道:我一直在疑惑,为何刘九会掺和到这件事里来?是不是和张鲸有关?
方铭摆了摆手,道:“刘九应当不是在为张鲸做事,因为我查过他的书信往来,他完全不曾和外地有过书信往来,实际上他根本不写信,他的人际关系网全在京中。我还查了和他日常往来的人,也没有谁和张鲸有关系。他是从其他不明渠道得知我和李惠儿密谋出宫的事的。我本想反查刘九这些日子是否接触过什么不明人物的,但奈何能力有限,避让开刘九的窥探都已经很费劲了。”
孟旷问:你该不会是故意让刘九抓住的吧?
方铭笑了:“我知道李惠儿在你和郭八手中后,我就直接自投罗网了。我得先对付刘九,搞清楚他在搞什么明堂,剃除了这个隐患,我才能再专心对付郭八。不然两头受累,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不过话说回来,孟十三……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帮李惠儿。当年她害得你家那般惨,你父兄都没了,你还帮她?”
孟旷沉默着没回答这个问题,心中却在想,方铭果然是知道穗儿和孟家的过往的,看来即便不是穗儿告诉他的,也是他自己查出来的。这个事儿其实瞒一瞒太后这样的深宫妇人还算可以,想要瞒住在锦衣卫中的方铭则不大可能。这念头一闪而过,她转而道:眼下情况危急,我们得尽快出去,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我怕吉祥鸟会落入这个不明之人下的圈套。
方铭问:“你打算怎么出去?”
孟旷从腰间革包中摸出了两枚鸟铳铅弹,一个不知包着什么的油纸包,此外还有一个不知做什么用的金属管,一卷棉绳。
“这甚么?”方铭好奇问。
孟旷单手握拳,拳心向上,接着猛然松开拳头,口中“噗”的一声,眉梢眼角露出了戏谑之意。方铭当即会意,心道这孟十三看不出来,居然还会做炸/药。在这充满烈酒的酒窖里,可够她折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