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旷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又憋了回去, 她提着壶走到罗汉床边的铜盆旁, 盆中已经添了凉水,她又往里加了热水,一边用手探了探水温, 一边问穗儿道:
“你可烫过脚了?”
“啊,我不急,反正我还想看会子书,这会儿烫了,等下看完书都凉了。”穗儿笑道。
孟旷却扭过身子,看着她道:“已经不早了,你早些睡,莫要熬夜。你身子正是需要将养的时候,缺觉怎么行?”
说罢不由分说就把穗儿拉到罗汉床边坐下,就开始帮她褪鞋袜。穗儿顿时脸红了,忙道:
“我……我自己来。”
“我来,让我来。”孟旷却出乎意料地坚持道,“这点事你就让我做吧,不然我心里难安。”
穗儿一时喉头哽住,不曾答话。
孟旷已经褪去了她的鞋袜,温暖的双手捧着她的双足,穗儿能感受到她手上粗糙的老茧摩挲在自己皮肤上的触感,她面庞更红了,心底像是钻进了什么活物,瘙痒鼓动。撑在身子两侧的双手下意识攥紧了铺在罗汉床上的床单。垂眸,能看到的是蹲在她身前的孟旷的发顶和眉眼,黑发如云,眉目似画。
这人……长得可真是太好看了……穗儿不自控地冒出这样的念头。
孟旷捧着她的双足,那么瘦小的双足,不比她的手掌大多少。其上还有冻伤的痕迹,那是她在大雪天里奔行数十里留下的伤痕。白皙的肌肤在寒冷中冻得有些发红,十个脚趾害羞地蜷缩起来,脚背绷得紧紧的。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脚放入水中,让她试一试水温。
“如何?烫吗?”她问。
“不……烫。”穗儿说话有些不连贯,她咬着唇别过头去,双足入水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身子一瞬仿佛也跟着浸入了温暖的水中,被一种巨大的致密的幸福感所包围,这美好的感觉让她不敢表现出来。
“若是烫一定要和我说,别忍着。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烫,试了水温也怕会烫着你。”孟晴又叮嘱道。
“你……作甚么这般紧张兮兮的,我又不是泥巴捏的,一碰就碎了。”穗儿试着说话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
孟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你说你被抓到那个农庄里,被那个粗婆子丢到开水里烫。我……我受不了……我好怕烫着你。”她说这话时几度顿住,有些说不下去。仿佛只要想象一下当时的场景,她就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