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看甚么书,我给你拿。”她道。
“我……我也不知道……”穗儿无奈道,她只是想借本书打发时间,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书。
书房内半晌没有反应,穗儿本以为孟旷不理她了,轻叹一声。刚准备返身回床榻休息,内门就开了,孟旷手中持着几本书出现在门口。
穗儿盯着她愣怔起来,总觉得她这气鼓鼓的模样,不像是来借书的,倒像是来讨债的。这人似乎总是在生气,生各种各样的气,或森冷,或肃杀,或爆裂,或悲怆,如今却又是另外一种气,是什么呢?她搜肠刮肚思索着辞儿想要去描述,却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辞了。
孟旷走了两步,来到穗儿近前,把那几本书塞进她手里。随即突然说道:
“你莫喊我旷哥哥。”
“嗯?”穗儿不解。
“总之就别喊。”
“那我……该如何……”
“随意!”她粗鲁地打断穗儿的询问,转身回了书房,内门又一次关上了。
穗儿无言地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随即将注意力转到了手中的书上,第一本是《汉乐府诗集》,第二本是《吕氏春秋》,还有一本《近思录》。她随手翻开了乐府诗集,不曾想直接就翻到了《有所思》,因着孟旷在这一页上折了角。她默默读着这首乐府诗,心下倏然升起一股不可明说的喜悦,这喜悦真是没来由,让她全然不理解。但她心下忽的就欢然起来,方才孟旷那气鼓鼓教她莫要唤她“旷哥哥”的模样,在脑海中也显得可爱起来。
她笑意盈盈地走回到桌畔,为油灯罩了罩子,打算今夜长读解闷。却不曾想,身子刚撑到桌边,“咔嚓”一声,这可怜的桌子终于断了腿,倾覆翻倒过去,油灯也打破在地。
“怎么了?”孟旷听到动静迅速开了门进来,一眼就瞧见穗儿狼狈又无奈地坐在翻倒的桌子边。
孟旷瞧着那断了腿的桌子,登时尴尬起来。油灯也打翻了,屋内一片黑暗。默了半晌,她闷闷道:
“我明儿来修,给你换一张桌儿。”
“嗯。”穗儿半含着笑意应道。
“你……今夜还读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