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晴点了点头。
二人坐在井边,打了清水洗碗。孟晴偷偷看她,朝阳已出,照亮了孟家小院,金辉洒在她苍白的容颜上,衬得她如梦似幻般美。孟晴心底没来由升起一股奇怪的情绪,团在心口,柔柔密密的,说不出的滋味。她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家里住得惯吗?”
穗儿点了点头。
“我爹说,过两日要把你送走,你可还有别的去处?”
女孩面上浮现起惶然的神色,孟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你没地方去了吗?”
“他要把我送去哪里?”
她们同时说道,随即面面相觑。穗儿瞬即低下头来,面颊涨红,神色忧虑恐惧。孟晴结舌了片刻,笨拙道:
“你莫忧心,我阿爹是好人,他不会害你。”
这话说出口,也不知是安慰了自己还是安慰了穗儿。穗儿神色更加凄然,孟晴心中煎熬,最后硬着头皮道了句:
“若你没处去,就在我家留下,左右不过多了双筷子。”
说完这话她真想掌自己的嘴,这何止是多双筷子的问题,这是关系全家人的性命攸关的大事。孟晴不是不懂事,她明白这个女孩越早离开自家越好。可是看着女孩那凄楚的神色,这句话就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了。
罢了罢了,反正也不是她说了算。
“……若你阿爹要送我走,我也不会赖着不走的,我……不会连累你们的。”穗儿像是为了回报什么,努力地说道。尽管她这话说得很勉强,看得出来她非常恐惧于不可控的未来,她应当仍然对孟裔保留有相当程度的不信任。
二人默默然清洗好碗筷,孟晴接下来要开始每日的功课了。白日里都是她练功的时间,上午是熬炼筋骨气力,下午则是螣刀刀法的习练,一日不能落下。家中虽有新的来客,她也不避讳,便当着穗儿的面练起功来。家中院子里有当初大哥为了炼体留下的一些器械,石锁、铁饼、单杠、重链,练马步的油缸,还有重弓和箭靶。如今这些器械都成了孟晴的专属,每日她都会习练。就在她做热身准备时,孟旷从厨房中出来了,和孟晴打了个招呼便入了东屋开始读书,他也要开始每日的功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