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儿望着她,一言不发。孟晴在她的注视下局促地抓了抓衣摆,遂披了一件外衫,推门出去了。
她先去了厨下,烧热炉灶,煮了水,先洗漱过了,将白面炊饼码了一屉,上锅蒸着,另煮了一锅稀粥,自己则蹲在厨房门口,打了个呵欠,兀自发起呆来。这光景,估摸着五更天刚过,家里人都还没起来。
孟晴心理转着心事。阿爹这是带了个诏狱里的死囚回家呀,可这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大罪过,会连累一家人的。转念又想,阿爹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他这么做必然是有道理的,要相信阿爹的判断,总之一会子等他起身了,便去问问。
孟晴没想到的是,这时东屋的门打开了,父亲孟裔从东屋走了出来,身后二哥孟旷也跟了出来。孟旷似乎有些激动,跟在父亲身后低声切切地喊道:
“爹,这是犯了大忌,我们担不起这种罪过。”
“旷儿你莫急,也就一两日时间,我就把她送走,这事儿做得隐蔽,无人知晓。”
“京中四处是眼线,如何能保证无人知晓?”
“旷儿……你别忘了,你爹我就是眼线。”父亲说完,扭身准备回北屋,突然见孟晴蹲在厨房门前,惊了一下,忙趋前几步问道:
“晴儿,你怎的这么早就起来了?那女娃呢?”
“她方才做噩梦惊醒了,把我和暧儿也惊醒了。我安抚她们又睡了,想着平日里这个时辰我也差不多该起来了,便来灶上把朝食做上。”孟晴站起身解释道。
孟裔松了口气,叮嘱孟晴道:“你这些日子就别老是往外跑了,在家里照看着那女娃,别让她出门,也注意别让外人瞧见她,听明白了没?”
“阿爹……那女娃是……前首辅的家人吗?”孟晴踌躇着问道。
“嘘!”孟裔猛地示意她噤声,孟晴抿唇,一时也确定了心下所想。
“你们记住,这女娃过几日便会送走,你们不需要知道她是谁,勿要多做烦扰。阿爹心中有数,明白了吗?”
孟晴和孟旷不敢再多言,点了点头。孟裔缓和下语气,道:
“我一会子先用朝食,然后便出门有事,傍晚便归。你们今日在家,务必守好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