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吻?!
萃水冰晶救不得的相思,我能?!!
无需凌非焉自行回忆,这句上达九霄远至东海羞耻得没了边际的乡土情话,就像习武之人抡起两把巨大的石锁一样,左右开弓将她放空的脑袋捶打得嗡嗡直响。凌非焉简直尴尬的都开始痛恨自己了。
又走出两步,凌非焉转念一想,自己无非就是稍微强硬了点,那看过不少野书的“龌龊”人便也随着她的步调动情、疑惑、讶异。尤其被她压制住以后,完全就变成了青涩的少女,一样的百媚从生娇羞不已,全身上下一样暴露出各种任由摆布的破绽来。如此看来,初一的手段显然也没比她高明到哪去。凌非焉愈加肯定,只要她回去再多翻翻闻圣阁里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卷杂书,比初一汲取更多的个中关键,那她重夺掌控大权的日子便为时不远矣!想到这儿,凌非焉也忍不住的扬起唇角来。
正欲启步再行,凌非焉忽闻附近林中有窸窣之音。她赶快收了笑意仔细辨别,但闻声音是由上山路上传来,果然须臾功夫便有一队巡卫弟子巡山至此。
“非焉凌尊。”巡卫弟子向凌非焉拱手施礼,问候道:“又来探望非一凌尊了”
凌非焉下意识严肃起来,应声道:“是,我这就下山去了。”
简单寒暄后,凌非焉与巡卫弟子弟子各行其道辞别散去。远处密林中,另有其人极力屏住呼吸掩盖了气场。他满意的看着凌非焉下山时走来的方向,只待天色再昏暗些便可将计划付诸行动了。
爱慕之人刚刚离开片刻,思念就开始缭绕漫延。清逸之躯压在身上的余温仿佛还未消散,就连嘴角都还能隐隐感到伊人唇舌倾轧时施下的重量。屋中人就这么懒懒的躺在竹榻上,不时抬起手来轻轻触摸自己的双唇。指尖想的明明是撩拨甜蜜的愉悦,却又不经意刮扫出许多失神的落寞。
笃笃笃。
竹门外响起了扣人心弦的敲门声。
初一又惊又喜,莫不是凌非焉忘了什么事情回转归来了?她一骨碌爬起来,笑盈盈的拉开竹门,得意道:“怎么,还是舍不得我?”
怎料竹门打开,立在门外的却是一个身着红色金绸炎火袍的高阶男弟子。初一顿时惊诧万分,此时的她毫无防备,右眼金眸就这么直接暴露在了来人面前。
初一赶紧关闭竹门,想将那人摒在门外。然而赵青然早有准备,用御殿刀卡住屋门,似笑非笑道:“是谁舍不得非一凌尊啊?”
“非然师兄。”初一迅速抬手挡住金眸,谨慎道:“你怎么进了青灵峰。”
“你的眼睛……!”赵青然也不正面回答,装作震惊的样子,故意道:“听说非一凌尊在东海岸边与银眼夜魔恶战一场,受了邪气沾染才在此间调养疗伤。我以为非一凌尊的伤势该与那时的凌非墨相似,怎么竟变成金眼魔瞳,好像入了魔道一样?”
初一不愿与赵青然多言入魔之事,一边猜测着赵青然的来意,一边敷衍道:“此事说来话长,恕不能与师兄细讲。”
“唉……”赵青然假意惋惜道:“凌尊既有难言之隐,我就不强人所难了。我来此处乃是向凌尊讨教一事。”
初一不知赵青然打了什么主意,小心道:“师兄想知道什么。”
赵青然紧紧盯着初一,一字一句道:“那银眼夜魔果真被你杀死了?”
初一猜到些许,据实答道:“是。”
赵青然明显急切起来,追问道:“与他交战时,你可曾见他控着怎样的鬼奴?他灭却时,你可否留意过那些鬼奴去向何处?”
原来赵青然果然是为父母亡魂而来,初一略松口气。反正金眸已被赵青然看见她也不再掩饰,将右手摆在面前微微握起,就像持着歌风扇一样,认真回忆道:“那日我在混沌之中,神志恍惚视野朦胧。银眼夜魔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并未与他多言,只一扇便刺得他魂飞魄散灰飞湮灭。他连求饶都来不及根本没时间放出鬼奴,所以我也着实不知他的鬼奴最终会去向何处。”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杀了他,却竟然敢说不知道……”赵青然失神的呢喃着,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初一的话语击碎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这一刻,他的灵魂仿佛也被杀死银眼夜魔的歌风扇同时刺穿,连着他苟活在这世界上的唯一意义一起,被撕裂成千百块毫无价值的碎片。
“师兄,我……”初一第一次看见镇定自信的赵青然露出了迷茫慌乱的神色,想说些什么,却只能欲言又止。她知道,赵青然之所以在坎城背叛天御宗同门与银眼夜魔互通往来,就是为了向银眼夜魔讨回父母的自由。而如今她亲手诛灭了银眼夜魔,就等于间接摧散了赵青然父母的亡魂。
赵青然没有再说什么,他狠狠咬着牙齿,握紧了刀鞘,另只手也下意识捏在了御殿刀的刀柄上。
初一瞬间察觉,微皱起眉头。她可以理解赵青然的痛楚与愤怒,但她也需要别人来理解她的无从选择。彼时在白浪村遭遇银眼夜魔,她的意识混沌的徘徊在人魔之间,癫狂中根本不会记起银眼夜魔还掌控着许多鬼奴的事情,更别提会顾忌银眼夜魔灭却后那些无辜鬼奴的亡魂会散落到哪里去。而且更现实的是,她若不杀银眼夜魔银眼夜魔便会杀她,死生面前本能无法抗拒。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赵青然终于放松了握着刀柄的拳头。他极不自然的抽动着嘴角,勉强自己用虚假笑意来掩饰刚才极不恰当的反应。
“我失态了。”不知压下了多大的恨意,赵青然生生扯出个扭曲笑容,隐忍道:“此魔与我有弑父杀母的血海深仇,我却未能亲自将他手刃毙命,实在心有不甘……这才……”
初一闻言,将信将疑。方才瞬间,赵青然眼中的确迸发着难以遏制的凶狠杀气。银眼夜魔已经灭却,他那狂妄狠厉的杀意却依然清晰真实。以至于初一第一反应便是这杀意是冲着她去的,因为她无意间毁掉了赵青然寻回父母亡魂的希望,斩杀了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便要将那些再也无处发泄的狂暴躁郁全部迁怒给自己。
所以,初一在赵青然起了杀心的瞬间也暗暗调动了自身真气,若赵青然再有一丝妄动,她便会毫不犹豫的与他应战。不料赵青然竟及时冷静了情绪,哪怕他的借口听起来是那么的拙劣。
既然赵青然没有迈出反目成仇撕破脸皮的最后一步,初一也不愿主动挑起事端给自己添麻烦,于是她愈加谨慎的向赵青然道:“师兄家仇在身,关心则乱。此乃人之常情,我亦理解。”
“你理解?你怎么理解?!”赵青然凄苦而怒,恨恨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