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让你受苦了……”
便是这简单的一句话,瞬间让初一彻底红了眼眶。许是经脉闭合太久,凌非焉贴覆在她脸庞上的手指略显微凉。初一记得凌非焉的掌心曾是那么舒和温暖,让她那么留恋向往。她也曾无数次幻想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凌非焉会接纳了她心意,再用这双温暖的手将她牵起。可现在,凌非焉终于终于向她敞开了心扉,她却已与凌非焉人魔殊途,再没资格接受这迟来的柔情了。
“凌尊……对不起……”初一哽住喉咙,抬手覆在凌非焉抚着自己脸颊的手上,轻压着凌非焉的手指,放任自己用肌肤奢侈感受凌非焉指尖带来的触感。
凌非焉疼惜不已,由着初一牵扣自己的手掌抚过初一的面庞。哪怕她的手指正被缓缓带向初一的唇边,须臾便要触到曾瑟瑟亲吻过她的双唇,凌非焉也没有一丝想要收回手去的念头。她想细细去感受那微微启齿却欲言又止的柔软,她想在这不知身在何处的小小房间中,在与她牵缠纠葛数世轮回的人面前彼此倾坦心迹。她愿初一那迷茫清冷的金色眼眸也好,还是水雾氤氲的墨色瞳眸也罢,都永远永远清晰映上她的容颜。
而此时,初一已将凌非焉轻软的素手紧紧盈握。无论眼前人默默无言的许可,还是心境中凌非焉向她毫无保留的呈现,她都已知晓且确定了凌非焉的心意。初一知道,即便现在就这么深深的将亲吻落在凌非焉的指尖,凌非焉也不会再与她说些什么天道大义同为女子的话来为难她了。
然而,凌非焉毕竟还是凌非焉,是天御宗的凌尊首徒,是在人间历此情劫的天御大神。凌非焉越是对初一的情愫给予回应,初一便越是懊恨前世叶小舟如何那般霸道强扯着聆沦入情殇,更悔责今生自己为何没抵挡住涤玄真境中的折磨,以至于心魔终起重蹈覆辙。
仙与人,人与魔,便是情起至深,也终将无果么?
若我落入魔坳永世沉沦,就此断去一切情愫纠葛,是否能助非焉凌尊勘破情劫,重归九霄再续仙缘呢……
想到此间种种,初一牵着凌非焉的手怔怔停在半空。她禁不住抬起眼眸去望那心爱到痛的人,但见凌非焉也正深深回望着她,目光里压抑着幽幽而动的期待,初一终究还是心下一横,将那微凉的掌心拉离了自己面庞。
不敢亲近又不舍远离,初一难掩悲哀颓丧,欠了欠身,留给凌非焉一个孤寂中透露着无助的背影。耳畔却又小心翼翼的倾听着,唯恐一个恍惚便错过了凌非焉的声音。
可惜,房中就此陷入了真空般的沉默,安静得凌非焉竟好像隐隐能听到些海浪懒懒拍打海岩的声音。
须臾,初一在这片漫长的安静中平复了汹涌混乱的情绪,一启齿又难忍悲怆,低声道:“我或许,从今以后再不能随凌尊一起回到西岭紫麓山……再不是天御宗涂明宫的凌非一了。如今这幅模样,既不能如凌尊期许得成大道直登九霄,也不能安安稳稳的做个行侠济世安护一方的道师,我应该……让非焉凌尊彻底的失望了吧……”
凌非焉闻言微微一怔,继而便忆起这段话正是初一在紫麓山青石台阶上向她表白心迹时,她对初一说过的话语。凌非焉苦苦而笑,当初那么大义凛然的劝解如今看来竟都成了口是心非的笑话。因为她发现现在的自己既不在意初一能不能继续去当道师,也不愿初一修成大道直上九霄做什么劳什子的仙人。她这堂堂天御宗天枢宫的凌尊首徒,那个冷情寡欲的凌非焉,竟俗气到想要的不过是与眼前这个人一起安然度过未来的缓缓时光罢了。
而这刻,初一尚未料凌非焉会为她动了弃去修真问道的念头,还陷在深切的怨艾中。忽而背后传来凌非焉的声音,令她全身为之颤栗不已。
“你是怎样,与我都是相同。”凌非焉顿了顿,向前俯身,唇齿几乎凑在了初一的耳边,一字一句郑重再道:“你只说,对我的……心意……可与往昔有所不同。”
凌非焉柔软身体带来的触感让初一的神识漾起一阵不可抑制的恍惚,但她依然清醒深知凌非焉口中的“心意”所指为何。初一无法对凌非焉隐藏,也无法对凌非焉说谎。她禁不住轻微抖动的肩头,便是她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否则她可能会猛然转过身去将凌非焉狠狠拥入怀中,用她全部的身心去向凌非焉证明她对凌非焉的爱念一分一毫都未曾改变。
“没有不同,我依然……”初一苦涩的告白尚未及说完,便惊愕的睁大了眼睛。凌非焉的双手就这么毫无预警的环上了她的腰际,温暖怀抱由背后轻轻拥来,又深深将她陷入其中。
“没有便好,这样就好……”凌非焉轻靠在初一背上,柔柔呢喃。
初一无奈的闭上眼睛,一直酸在鼻息里的温热险些就此滚落。直到此刻她才幡然醒悟,刚才时时躲避凌非焉的自己是做了怎样的愚蠢决定。便是在涤玄真境中千万次的死去也未能杀灭叶小舟穷尽全力去追寻聆的痴心,怎的她心心爱恋的凌非焉终于予她回应不再遥不可及,她却轻易的就想到了放弃。
从错愕和觉悟中回过神,初一抬手覆上凌非焉环拥着她的手臂。像是在心中做了新的抉择,亦随之应道:“是啊……这样就好了……”
凌非焉感到自己微凉的手指正在初一缓缓握紧的掌心里渐渐温暖起来,心下释然。又怕初一再因伤她之事与她疏离,便继续拥着初一柔声抚慰道:“少祭师虽说入魔便没回路,可她也说过我会陨在你的手中。但是你看,现在我也还好好的。咳咳……所以说凡事未必没有转机,你不要灰心。今后无论怎样,有我与你一起,再不会让你独自面对……”
凌非焉这样一说,初一一下便意识到自凌非焉从昏沉中醒来,一直念着说着的不是她的伤情,而是关切自己入魔的种种,不由得满心心疼愧疚。尽管十分不舍,她还是将凌非焉环在身上的双手轻轻分开,转过身轻缓扶着凌非焉躺回在床榻上。
“我的事以后再说。”看着凌非焉略不甘心微微惊讶的样子,初一终于忍不住露出浅淡笑意,补充道:“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养好凌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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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风声异动,编辑大大提倡文明写文。
那租租必须要响应号召什么的,咳咳咳……
(车技不好的租忽然获得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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