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想继续赌,我家大小姐也不许呀。”初一得意的将面前武丁推开,快步跟上凌非焉。
武丁正要再上前,那折了千两银票的赌坊二当家却是抬手制止了。他亲自走到赌坊门口,待凌非焉初一和图巴尔三人走远,便向身边武丁耳语吩咐几句后,青黑着脸回去内堂了。
按着衣怀里那一千两银票,初一边走向凌非焉问道:“非焉凌尊,你说这一千两我们怎么花?”
凌非焉未答,图巴尔马上笑吟吟的搓着手,开腔道:“非一小仙家,你看……能不能赏俺老图一百两,我这……输了王爷给的银票……”
初一有心逗趣图巴尔,便将脸色一冷,哼道:“不行!凌尊不让你赌你非要赌,输了一百两就当给你个教训。再说这一千两是我凭本事赢的,为什么要分给你?”
吃了闭门羹,图巴尔也不气馁,继续道:“哎哟,非一上仙,怎么说我们也是从未入天御宗时就相识的旧友吧。你不念故情不赏也行,就当借给兄弟的,日后兄弟攒够了银钱再还给你嘛。”
“不行不行不行,不给,一两也不给。”初一连连摆手。急的图巴尔只能抓耳挠腮,搜肠刮肚的想词儿来讨好初一。
“好了。”凌非焉见两人只顾嬉笑,严肃道:“你们两个随我出来,不卖力寻找法阵,关心王妃生死,一个喝酒,一个赌博,现在又在这里吵嚷,成何体统?”
“哼!”被凌非焉数落,初一向图巴尔吐吐舌头,假愠言道:“看你这么可怜,就给你一百两吧。等找到了魇魔真身,你可得多卖点力气。”
“好咧!!!”一听说初一愿意帮他堵上百两银票的亏空,图巴尔马上来了精神,拍着胸脯打起包票。
初一也赶快向凌非焉表态:“这银钱我也不打算私留的。数年前我和师父在罗村做的孽事总要有些弥补。我想,等这边了结了缠着王妃的魇魔,回去路上我便走趟罗村,再见见老村长,让他分给着了水妖侵害的乡亲。”
凌非焉虽不关心初一要如何处理赢来的银票,但还真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自己在罗村犯下的过错。于是轻轻叹气点头,心道罗村水妖之祸不仅是罗悦馨永难愈合的伤痛,又何尝不是初一再难解开的心结。
以为凌非焉的叹气是因为她太贪玩,初一赶忙关心起魇魔结界的事来,向凌非焉问道:“那赌坊中果然有结界阵眼吧?”
“有。”凌非焉颔首。
“如此一来,只剩城西未去了。”初一算计着结界四缘法阵已经找到三个,只要再找到城西的法阵,八字便有了一撇。
“城西呀……”图巴尔想起凌非焉在[开京街巷全图]上大概指出的位置,不由得面露花痴之相。
待到三人穿街过巷来到城西预测的范围,初一不禁瞪大眼睛,凌非焉亦是面露尴尬。
“大爷~~进来坐坐,喝喝酒,品品茶,揉揉背,捏捏肩,快活快活,解解乏啊~”
“公子~~多日不见又生得俊俏了,我们红留啊一直念叨你呢~”
“官人~~西楼的词牌子上新了,唱班子新来的黄枫啊绿意啊嗓子甜着呢,赏赏光来听首小曲儿看看姑娘啦。”
满巷的胭脂之气,满目的桃柳莺红,满耳的靡靡之音,不想这城西小巷竟是堪比南市喧嚣的烟花之地。
凌非焉不禁摇头失望,世人耽于qing色竟至如斯。即便是寒冬数九的腊月,也挡不住纨绔子弟,富商豪绅,公子官人的郁郁“雅兴”。
不过凌非焉倒也因此领悟些什么,在心中盘算:这魇魔梦境结界居城北为酒肆,酒香夺志;居城东为道场,气断江山,居城南为赌坊,财迷心窍……凌非焉兀自点头,心中有数,想必魇魔设下的是人生四戒之局。那既然酒色财气中酒财气都有了,这梦境结界的西缘自然就是个色满销魂之地了。
于是她强忍心中不快依然细心打量周遭。初一则紧随其后,四处张望。三人之中唯独图巴尔喜不胜收,大饱眼福。天御宗虽然也有不少女弟子,但一个个衣着素雅,言行端庄,哪得青楼中女子这般妩媚风情,图巴尔一双色眼简直无处安放。
行行走走,寻寻看看,初一忽觉一小楼二层窗外的灯笼有些不妥。只见那盏红灯之外以乌墨题着“春宵楼”三字。按说这红灯黄烛即便在此深寒之夜也该是让人见之骤起暖意之物,可初一总觉得那抹隐藏在灯笼纸内的烛火泛着荧荧冷光,风起时便幽然而动,乱人心魂。
见此异象怎能不心生怀疑,初一忙与凌非焉通报,却见凌非焉刚好回过头来与她对望。两人相视点头,彼此明了。
“凌尊要……进这家春宵楼?”初一从凌非焉的眼中读出这样的意思。
凌非焉无奈道:“我纵不愿,也只能如此。”
图巴尔听说凌非焉要进春宵楼,不禁失声而笑道:“哎哈哈哈,凌尊说笑了,这灯红酒绿之地向来都是男子寻欢作乐的场所,哪有良家女子逛窑……咳咳咳……”图巴尔自知言语有失,又改口道:“我是说此等污浊之地不宜凌尊和非一进去,不然就由我老图代劳吧?”
初一听图巴尔这样说,睥睨问道:“不是我说你,老图你会寻法阵吗?”
图巴尔不服气道:“先前你们寻那三个法阵,都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弄的,谁知道怎么寻啊?”
初一道:“不会寻法阵还争着要去,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