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虽然侥幸未死,但以血肉之躯挡下罗悦馨饱含道法的一剑,还是让她经脉有些受损动荡。她脚下步伐微显踉跄,但神色却非常轻松,笑呵呵的向负责记录比试成绩的凌非焉走来,按规矩报上名号。
“涂明宫,非一,定身咒。”
凌非焉皱起眉,离得近了,海青袍上利剑留下的破洞就越是清晰。于是她持起笔,在名册上胜方那栏写下[涂明宫,非一,定身咒。]的字样。
初一好奇的凑上前去,心生欢喜,她喜欢极了凌非焉娟秀写下的她的名字。
眼见刚经历了生死攸关的家伙跟没事儿人一样凑在身边傻笑,凌非焉可以肯定初一该是没有性命之忧了,不露声色的松了口气。不过她也很纳闷初一究竟是怎么化解了罗悦馨那犀利的一剑,又不好在此时细问,只低声道:“若是作弊,可是不作数的。”
初一一听,瞪大眼睛解释道:“我可没作弊,这绝对就是天意。本来我自己也觉得躲不过那一剑,小命肯定是要玩儿完了。以后都不能跟非焉凌尊一起叱咤江湖,斩妖除魔了。”
“胡说什么。”凌非焉瞪了初一一眼,又道:“你究竟是如何躲过去的?”
“其实不是我躲过的。”初一悻悻道:“只是非馨那一剑不偏不斜正好刺在我胸前的银锁上,我趁她诧异愣神的功夫忍痛反击,才把她给定住了。”
“银锁?”凌非焉一怔,她知道初一说的银锁是什么。
但初一尚不知此间轻重,兀自嘀咕道:“或许那锁儿是我娘给的,冥冥中救了我一命。只可惜它现在好像被劈成两截了……”
说着初一还极不舒服的按了按身前的衣衫,向凌非焉窃笑道:“我就不在这打扰非焉凌尊主持铃之试了,得赶快找个人少的地方去把断了的银锁取出来,硌得我胸口难受咧。”
“非一!”凌非焉担忧之色漾上眉梢,想喊住初一再问些什么。但初一却挤挤眼睛,捂着胸口下台去了。
台下正候着因为担心初一安危,专程从青遥宫队伍里溜出来的汤沐笙。汤沐笙见初一带伤归来,便立刻迎上去,上上下下、从头到脚的到处询问初一有没有哪里疼了。初一便笑着与她逞强装大,说自己简直毫发未损。
眼见初一和汤沐笙两人说说笑笑的隐没在众多应试弟子当中,凌非焉心中暗暗涌起一丝不安。她知道初一经脉中带着魔劫,而那个银锁又附着着东海奈罗国大祭司一族的安魂术。所以,她更无法说服自己一个真气有魔劫的人戴着附着着安魂术银锁的人只是一场巧合。
现在银锁碎了,如果银锁是用来压制初一的魔劫的?
会怎样?!
凌非焉忧虑的望着涂明宫的方向,却看不见初一的身影。心道初一定是拉着汤沐笙一起找个僻静的地方去取下断开的银锁了。
好在就目前看来,初一除了经脉受创基本没有其他异常。凌非焉在心中盘算,等铃之试结束,再去找初一问个仔细。现在,也只能暂时将这份忧虑暗藏心中,整理好情绪继续协助明心道尊进行铃之试了。
又过了个把时辰,今次所有参与铃之试的弟子全部比试完毕。众中选优,凌非焉手中名册上记录了约八、九十名可参与镜之试的弟子。但却唯独那一个简单的名字让她倍感心忧。
各宫弟子渐渐散去,镜之试明日才会开始,今夜便是留给他们好好休整以备再战的。
见其他四位道尊也相继离席,凌非茗这才登上绎武场,向明心道尊问候道:“师尊今日主持铃之试辛苦了,许久未见师尊出手,您的悯世铃还是那么犀利,徒儿真是大开眼界哟。”
明心道尊会心一笑,言道:“你啊,又来逗我开心。在这主持了一天铃之试,花也没得,茶也没得,琴曲也没得。我要赶快回青遥宫去喂梅朵了,你走不走?”
凌非茗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凌非焉,向明心拱手道:“徒儿还有些事与非焉相谈,迟些再回去陪您听琴。”
“也罢。”明心道尊点点头,言道:“那孩子方才开始便心事重重的,她天枢宫下也没有同门,你去关切关切,看看她怎么了。”
凌非茗得令,轻手蹑脚悄然靠近凌非焉,忽的大声问道:“师妹!发什么呆呢!”吓了凌非焉一跳,险些把手中名册也掉了。
凌非焉白了凌非茗一眼,言道:“都说道仙尚道,天枢尚法、涂明尚剑,绎武尚气,我看你们青遥宫啊,不是尚药。”
凌非茗好奇道:“那我们尚什么?”
凌非焉道:“尚轻功呗。”
凌非茗听了哈哈哈大笑,随即又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在这看着名册发什么呆呢?”
凌非焉听了,神情凝重,向凌非茗道:“师姐可记得非一有件随身佩戴的长命银锁?”
凌非茗忆起与初一施药时,初一脖颈上确实带着一把银锁,便道:“记得。先前入宗试典时你便提起过,后来在苏南我也见过。那锁怎么了?”
凌非焉正要开口,凌非茗忽然好似想到什么,惊叹道:“哎呀不会吧!我说那家伙是怎么躲过非馨那夺喉一剑的,不会是刚好刺在银锁上吧?哎哟这家伙,运气太好了啊!”
凌非茗正对初一的运气赞叹不已,却见凌非焉始终愁眉不展,又疑惑道:“非一有如此运气是好事呀,不然她就毙命在非馨的剑下了。师妹为何还忧心忡忡的,总不会是觉得非一胜得不漂亮吧?这一点师妹完全不用担心,其实大家都能看出来,非一道法远在非馨之上,若不是非馨行此凶招,非一应该能赢得更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