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大吃一惊,前面的元魂尽管各有感受,但也只不过是被囚禁在纳魂珠中没有生命的魂魄。可这颗纳魂珠里的元魂,却像是还残留着自己的意念一样,竟会主动去追求索取!这究竟是要怎样的执念,才会让已经一切都飞灰湮灭,只留元魂的存在,依然执迷。
初一又试了一次,依然如此。于是她便决定走向弟子戊。因为她觉得第四颗纳魂珠已无需反复确定,世人都知执念成魔,已化作元魂却还对欲望念念不忘,不是魔,还能是什么。
只是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她觉得自己好像不知什么时候,也曾经这样无助又绝望的去挽留,拉扯过什么……
第五颗纳魂珠里的元魂很平淡,平平淡淡又平平淡淡,平淡得初一感受不到任何其他情愫,仿佛大千世界,万般皆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像。如果说非要像点什么……
初一一愣,像凌非焉不说话不动身时的神情?
很快,她便忍不住自己笑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会想出这样的念头,虽说凌非焉大部分时候是挺冷淡的,仿佛没有七情六欲的仙子,但毕竟已经好几次被她惹得面露愠怒呢。
在罗桂嫂家辩解功法套路的时候,在御剑而行被她熊抱的时候……
“初一姐姐?”汤沐笙见初一本是满面严肃的摸完第五颗纳魂珠,却突然咧嘴傻笑,一脸憨样,不知她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小声招呼她:“快来呀,我已经把六魂都感知完了,马上要交题纸啦。”
初一这才想起先前与汤沐笙说好的六魂全部确定之后,要偷偷对一对答案的约定。于是她快步走到弟子己面前,去感知最后一颗纳魂珠。
第六颗纳魂珠里的元魂,给初一的感觉是复杂而又简单,矛盾而又统一。她能感受到这元魂对自然的敬畏,对自身的谦卑,也能感受到它对愿望的渴求执着,也能感受到它对世界的随遇而安。在她的生命中,虽没有机缘见过任何生灵,但她却凭借着对灵的理解基本确定,这一颗,是灵的元魂。
至此,初一完成了感知考试,也完成了生平第一次将六魂全部感知的“壮举”。她将自己的答案“鬼、妖、人、魔、仙、灵”写在题纸上,与汤沐笙一对,两人竟又出奇的一致。于是便相视一笑,双双将题纸上交到了主试弟子的手中。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所有应试者都完成了感知测试,将题纸上交完毕。凌非川看看时辰,已是午时过半,便起身宣布:“天治42年,西岭紫麓山天御宗第十场新试入宗试典,首日上午的考试到此结束。列位道友现在可到膳堂用饭,我已命主试弟子将上午第一场和第三考试的答案张贴在膳堂门口,五招六魂十一题,若是答错六题以上的道友,实话说能通过入宗试典的几率小之又小,我便不建议你们再参与下午有可能伤身动骨,自毁道行的气海之试了。”
应试者们一听,纷纷惊呼议论。
汤沐笙自觉考得不错,拉着初一随引路弟子往膳堂走去,边走还边开玩笑道:“哎哟,天御宗可真是厉害,大家紧张兮兮的考了一上午,终于盼到吃饭了,那个凌非川就要把答案贴在膳堂门口。那些成绩不佳的人肯定是心头添堵啊,还没进门就吃不下饭了。然后天御宗就能省下好几担米好几筐菜。”
初一心知,凌非川张贴答案肯定不是为了省饭菜,但还是觉得这汤沐笙小姑娘的思维挺可爱,就附和着说:“不知道咱俩答对了多少,不过就算是错得多了,我们也要化悲伤为食量,坚持吃个够本再走。”
汤沐笙非常开心初一能够配合她的玩笑,咯咯的笑着,一路来到了膳堂门口。果然,一张告示就张贴在膳堂门口的墙面上。告示前已经围了很多心急的应试者,从他们忧喜不同的脸上就能大概猜出他们的成绩如何。开开心心进去吃饭的,暗暗握拳欣喜的,与人拱手相贺的,想必就是成绩不错。而那些垂头丧气,黯然伤神,面露难色的,则不是错得太多失去资格,就是卡在标准线上下,不知如何是好的。
汤沐笙也拉着初一来到告示前,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着答案。每看一题,眉毛就扬起一分,满面写着“本姑娘真是太厉害了,又对答对了”的自豪之情。
可是当她看到六魂之试的答案时,眉头却陡然皱了起来。她望向初一,却见初一也正瞪大眼睛,盯着六魂中丙丁纳魂珠之处。
告示上赫然写着:丙,魔。丁,人。
怎么会这样?初一心中满是不解,为什么人类元魂的执念会比魔物还深!为什么魔物的元魂反倒让人充满喜悦和希望?!究竟是元魂本就如此,还是自己的感知出了问题?!
正在迷茫时,突然她又听见了熟悉的吵嚷声:“什么鸟六魂,除了丙丁,爷爷全答错了!多亏爷爷懂些功法道路,不然让爷爷打包回家,岂不是给那帮孙子看了笑话。”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番五次惹初一晦气的壮汉。但初一此刻听到大汉的言语,竟有几分震惊。她不相信将六魂里的四魂全部弄错的莽汉,竟会答对她答错的答案。或许,是蒙的吧……她这样开导自己,默默盯着大汉大摇大摆的走进膳堂。
“他能答对?”显然汤沐笙也听到了大汉的嚷嚷,一脸不屑的啐道:“肯定是瞎蒙的!”
初一无奈的笑着看了看汤沐笙,心想,这孩子无论答题还是骂人,倒是跟她出奇的一致。
汤沐笙见初一笑了,也缓和起来,拽着初一就往膳堂里走:“好啦,初一姐姐,我们只答错两题而已,别担心了,一定没问题!”
初一心想也是,这两题虽说错得蹊跷,但还不至于影响考试资格,先填饱肚子专心下面的考试才是上策。只要能入了天御宗,不愁没机会向凌非茗讨教个清楚。
两人正吃饭间,那大汉不知怎么就发现了她们,许是汤沐笙的那顶异族风情十足的帽子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吧。当大汉突然坐在她们左边时,着实把两人吓了一跳。
初一横眉怒视,正要发作,却见大汉跟汤沐笙拱拱手,道:“刚才洒家想跟小姑娘打个招呼,不想被那好管闲事的臭小子横插一杠。敢问姑娘可是东海奈罗汤氏族人?”
汤沐笙一怔,应道:“是,我是姓汤。请问你是……”
大汉咧嘴一笑:“汤姑娘可知我大炎安王府?”
汤沐笙眼前一亮,施礼道:“当然知道,安王爷乃是当今中土上国皇帝陛下的同胞御弟,虽贵为皇族,却一心修真向道。我小时候,父亲还亲去上国拜会过安王爷呢。”
大汉开心的又道:“是了,是了,当时我还是安王爷府里的一个毛头小伙子,汤大祭司和……和……汤大小姐来府上时,我,我就在堂下护卫。我叫图巴尔,现在是安王爷的侍卫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