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鬼叫什么。”凌非茗虽然嘴上斥责初一,但擎着初一的手却还没有松开。她尽力的去帮初一保持平衡,说道:“不要向下看,御剑的诀窍就是让自己的真气跟剑的灵气融会贯通,以心念操控剑身,心随意动,剑随人动。”
“上仙……你现在跟我说这个……”初一一边前仰后合的控制着自己的平衡,一边死死抓住凌非焉的手,道:“我实在是做不到啊!”
“我知道。”凌非焉叹了口气:“你扶着我好了。”
初一先是一愣,随即大喊一声道:“那就多有冒犯啦!”然后便紧紧环住凌非焉的腰,熊抱着不动了。
“哎,你!”凌非焉被初一的动作吓了一跳,紧皱住眉。她让初一扶她,本意只是允许初一用双手扶着她的肩,能够顺利保持平衡就好。可没想到初一竟如此冒失的把她给抱在怀里,还死死抓着不肯松手。
凌非焉心中甚是不悦,从她有意识起,就没与人如此亲近接触过。即便是关系最为亲密的师姐凌非茗,也只是在年幼时牵过几次手,到了少年,便连挽臂同行都几乎没有了。这个方才相识的女道师,竟敢如此唐突!
“你松手。”凌非焉用力想拉开初一的手臂。
“不行啊,一松开,我就要掉下去了!”怎奈那人此刻正全神贯注的想要在炎月剑上平稳立足,把她当做救命稻草一般,抓得牢靠:“上仙你让我先靠一会,等我能站稳了,再松开啊!”
“你!”凌非焉知道自己纵有再强的真气,再深的内力,也分不开心同时操纵乘着两人的炎月剑。此刻若是强行去针对初一,结果估计就是两人双双跌落在地,摔个狗吃屎、嘴啃泥。
一想到此,凌非焉悔不当初,早知道她这么麻烦,还不如听天由命让她随便考考。考不过就让掌门师伯废了她的道法,一了百了。
“上仙,上仙。”
正懊恼着,背后又转来那个惹人厌的家伙的声音。
“我好像可以了,咱们出发吧。”
“可以了就给我放手。”凌非焉强压懊恼的情绪,道:“现在只是浮着未动,你都站不稳,一会御空而行起来,更加难以控制。到时你若摇晃,就扶着我的肩,不许再……再抱着我了!听见吗?!”
第18章 【紫麓仙缘】18
“哦。”初一刚刚站稳在炎月剑上的兴奋之情被凌非焉训斥得一扫而光。她也觉得这么死死抱着人家有点过分了,既然现在站稳了脚,她便听从凌非焉的指示,小心翼翼的将手穿过凌非焉漆黑顺滑的发丝,扶在凌非焉清瘦细致的双肩。
说是扶着,可炎月剑不过三尺长短,双人乘立其上,初一自是双臂难以伸展。她几乎是紧贴着凌非焉的脊背,炎月剑御空而行,凌非焉的发丝便被轻风缕缕拂起,若有似无的撩拨在初一的脸颊上。初一只觉得隐隐有清幽素雅的淡香丝丝沁入呼吸,让她不禁心驰神荡,整个人的意识都朦胧起来。
炎月剑下,八莽山的古森树林如滔滔波浪向后涌去。凌非茗在侧,以雪无痕相影随行。三人一路疾驰,没有了葱密树冠的遮挡,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凌非茗见暗蓝色天空中,繁星如雪,一轮金月甚是圆亮。加之初秋微风徐来,好不惬意。若在平日,这绝对是个举杯对月,赏星笙歌的良辰佳夜,忍不住道了句:“好月色!”
“嗯。”凌非焉简单附应,举目极望,判断着天御宗的方向。
而一向话多初一却是十分沉默。不是因为饥饿与劳累,也不是因为她不懂风月,只是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面前人的身上。
她与凌非焉相距如此之近,近的几乎就像是从背后将凌非焉揽在怀中。许是在林中昏迷许久,她还依然觉得寒冷,身体便无意识的想要趋近凌非焉温软的身体。她发现自己有一份渴望,她想除去与凌非焉之间的一掌之距。她也不懂为什么这片刻的神迷,竟让她涌起一股若不抓紧便会失去的情绪……
初一失神,不小心将脸颊轻触到了凌非焉的肩背,凌非焉淡淡体香传来,又惹得她胸口里漾起一阵莫名的悸动,细细感受,却又十分安心。
忽然,炎月剑沉了一下。
初一随之一惊,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放肆”。她忐忑如触电般慌忙与凌非焉拉开距离,生怕因此分了凌非焉的心,怕惹了凌非焉再恼,甚至怕自己身上曾沾过枯枝烂的衣服弄脏了凌非焉白衣胜雪的道袍……
短短瞬间,无数个念头。
初一从不知自己竟会如此瞻前顾后,思虑烦恼。好在凌非焉没有呵斥她什么,才让她窃窃放心,不至尴尬。
其实凌非焉的确是在专心御剑,并不知身后的人辗转反复,想了许多。她只觉得初一一直紧紧扶着她的手臂,搞得自己的胳膊都有些酸了。就连刚刚初一好像靠在她的背后,她也以为是初一第一次腾空而行,太过紧张,所以才靠她这么近,抓她这么紧,便没打算跟她过多计较。
只是初一贴到她时,凌非焉发现初一的身体好像僵僵的。她想到自己初习御剑时,身体也很僵硬。无非是因为不得要领又太过专注,生怕从剑上落下来出糗,所以就紧绷得不行。日后慢慢熟练起来,便就轻松如常了。
谁料,就这一分神的功夫,炎月剑竟然操控不稳,沉了一下。凌非焉察觉到初一猛的推了自己下,询问道:“还站得稳吗?”
初一正心虚方才的胡思乱想,突然听到凌非焉的声音,登时语塞,羞愧道:“唔……我……我还好。”
凌非焉只道初一如此无力,怕是体虚所致,又安抚道:“你我已御剑多时,天御宗旋即便到。你看左前方的灯火,就是天御宗的进境峰,再坚持须臾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