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启动,慢慢驶出停车场,和煦的春风吹拂着聂芷兰的鬓发,再也抑制不住,偏过头望向另一边,咬着唇,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悄无声息滑落。
一别五年,音讯渺无的五年,她不知道对方过得好不好,承受什么苦,至少自己这几年,过得很不好……
停好车,车内异常安静,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不算平稳的心跳。随之而来,是让人尴尬又心慌的沉默。两个都疼的人,始终需要有一个开口:“上去坐坐?”她不容分说地伸长手,抽掉钥匙,先行从右侧下车,不确定对方会不会跟上。然而十几秒后,听到身后响起轻敲地面,迟疑,最终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鼻头又不争气地酸涩起来。电梯上行,摸钥匙开门,仿佛聂芷兰才是这套房子的主人,而身后的她是客人。
两人换上拖鞋,聂芷兰去厨房接热水,站在客厅的人含着眼泪扫视屋内的一切,和五年前的摆置几乎没有差别,阳台多出两盆绿植,看上去打理得挺好。
挨着电视柜右侧书架的第二层,女人余光睨到她们少有的合照,聂芷兰当年洗印出来放进相框,旁边还有她的单人照片,全是彩色,笑靥如花。她不知道,多少个深夜,聂芷兰躺在沙发上,凝视着那些照片,泣不成声……
最后,她的视线停在一个透明盒子上,里面装着那根狐狸吊坠的铂金手链。随即想起那天下午把手链递给赵帼英的一瞬间,终于克制不住,垂下头,捂着嘴,滚烫的热泪无法控住地一串一串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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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得从2018年1月9日,肖邶和赵帼英见面说起。
“赵局,我很清楚即将面临什么,法院会责令家属或者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芷兰前途正好,我知道她不会放弃我,但所花的时间和精力,你们无从想象,我不想再连累她。”
“小兰车祸的时候,你陪着她,如果没有醒,你也不会放弃,对吗?”
“赵局……”
“小邶,你可以跟着小兰她们叫我姐。”
“姐,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肖邶给赵帼英讲述自己的病情,人格障碍,看似她们现在可以和平共处,但大多时间,有些行为和思想无法控制,再严重一些,很可能产生更多人格。自残,甚至伤害他人……
赵帼英便顺水推舟提出让“肖邶”消失的建议,因为孙亚同已经获知她的身份,有可能将消息传播出去。毒贩抓不完,像孙亚同那样被利欲熏心的黑面人不知道还有多少,肖邶的身份不能再用。
原本打算只是失踪,四年便可宣告死亡。但晚上十点,警方抓捕孙亚同的路上,被告知他已经畏罪自杀,所以经上面批示,制造成车祸,而另一具女尸,是几天前行刑,无人认领的死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