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邶按下开锁键,聂芷兰眼疾手快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不由分说的语气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门外的人捂了捂脸,满眼疲惫,问,“你有开车吧?”
又是明显的赶人,聂芷兰置之不理,系上安全带,关心她:“白天工作强度本来就很大,晚上也没有休息好,不利于你病情的恢复。”
“治不好的。”肖邶颓然道。她为了不让第二人格随意行走,找锁匠在卧室门内制了一把锁,清醒的时候将门从里面反锁,钥匙藏好。前几天还行,也许刚好没有发病,然而今早她从床上醒来,四下乱糟糟,钥匙插在锁孔,厨房也有活动的轨迹。
锁都锁不住。
艰难筑起的心墙,瞬间被击得粉碎。
聂芷兰望着肖邶纤弱高挑又悲伤无助的背影,微敛了一下眼眸,再次开口:“我们在这里僵持下去只是浪费时间,你能不能先上车?”怪自己,没有听取医生的建议,竟然让她晚上一个人独处。
她想,有时候态度强硬一些会不会好一点?思及此,探出头扬声道:“还是说,想我绑着你上车,要相信,兔子有那个能力。”
内容明显轻浮,却是一本正经的语调,聂芷兰在对方怔愣下伸出手:“车钥匙。”肖邶鬼使神差地递过去,她低头发动车子,松开手刹,身旁的副驾位已经填满。
回去的路上,聂芷兰随手打开车载音乐,轻柔的粤语老歌不绝于耳,但气氛异常沉默。
肖邶双眸无神地望着窗外急速后退的霓虹,红灯来临,车流依次停下,她忽然低声道:“兔子,你可以不管我,和患病的人相处,会很累。”
聂芷兰没有顺着她的思路,而是道出这些时日以来,一直停在嘴边的话:“医生说,你需要家人的陪伴,把我当成家人,好吗?”
“我不想连累你。”
“我们在一线做刑警,和凶徒周旋拼命,随时都有可能牺牲,如果哪天运气不好,轮到我,才是真的连累你。”聂芷兰哂笑,红灯过了,绿灯亮起来,她踩着油门,继续往前行,“肖邶,既然都怕连累别人,何不连累彼此?我早已不是可以冲动的年纪,做任何决定都会经过深思熟虑。”
身侧的肖邶收回视线,并不回应,她也渴望得到这份来之不易的关心,但每次犯病,便不敢往前走一步。
良久,抬起头,才发现不是熟悉的路,刚刚一闪而过的大门,显眼的警徽提醒她,前方右转弯再走几百米,便是警署大院,这人又把自己拐骗回家。
红色小车在停车场停稳,聂芷兰取下钥车钥匙,急忙解释:“我们小区安全点,阿言今晚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