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顿了顿,“一个远房伯伯,也是如你一般,爱妻如命。”
叶久突然笑了,“你们不都是用‘窝囊’来形容吗。”
沈十愣了一下,竟笑出了声,“若得一人举案齐眉、相伴此生,即便‘窝囊’又如何。”
载阳突然侧头:“这就是您至今不婚的借口吗?”
叶久没忍住嗤嗤乐了起来,没想到这哥们逃婚逃得如此大义凛然。
沈十冰冻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崩裂,他斜了眼载阳,载阳瞬间闭紧了嘴巴。
“普天之下,女子多半生活在男子的阴影之下,才让原本平等的夫妻关系,变成一方完全的迁就。”
沈十皱了皱眉,“平等?”
叶久拢了拢衣角,“是啊,自古以来,男子主外,女子主内,不过是因为原始时期,打猎的客观需要。但社会发展至此,女性依旧被压制着天性、秉性、个性,那才是社会的悲哀。”
沈十润泽的眸子静静看着叶久,他环抱着怀里的女子是如此自然,可那轻飘飘的几句话,却是那么颠覆常伦。
载阳听得有点蒙,他皱皱眉不解地道:“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嘛,女子的天性不就是为人妻,为人母?”
叶久叹了口气,“正是所有的道德观念皆是如此约束,才使得千千万万女子失去了发挥自身价值的机会,甚至备受压迫。”
“试想若是女子也能在各行各业出上一份力,那社会将会增加多少有利资源,又能挖掘多少潜在价值?”
叶久声音有些颤抖,她想起了梅镇那些走投无路的女子少妇,被古往今来的规矩法则所禁锢,被人戏耍玩弄于鼓掌之间。
她们都是整个道德体系的牺牲品,是创造这个道德体系之人的垫脚石。
叶久抬头,看着跳动崩裂的火星,轻轻开口:
“别忘了,那些所谓的道德,也是人定的。”
“噼啪——”焦黑的木柴爆裂开来,在寂静的林子里有些突兀。
载阳抿着嘴,觉得有些难懂,托着腮自我思考。
或者说是自我怀疑。
沈十看着面前的火堆,时明时暗,遇风则涨,遇静则息,摇曳不断。
良久,他忽得勾了勾唇。
载阳不打算再深究这个问题,他另起了个话头:“说起来,令夫人当时为什么不借与我帕巾?”
叶久愣了一下,看着怀里窝得像个小兔子的祁韶安,宠溺一笑:“她记仇啊。”
载阳一头雾水:“我怎么招惹她了?”
他左右想想,好像除了点过她的穴,也没什么了啊。
叶久抱得更紧了些,“你家公子的卜元丹。”
载阳愣了愣,哭笑不得,“都说了是补药啊。”
叶久柔柔看着怀里的人,俏脸明明只露了一点点,却甜进了叶久心间:
“因为她担心我啊。”
……
“老先生,崖底找到了马车残片,还有叶大哥与小姐的零散物件,但并没有看到人……”陆林吊着一条胳膊站在老先生面前,眼圈泛红。
老先生心底一颤,“然后呢?”
陆林左手握拳,身体微微颤抖,他低着声音,“那匹马已经被分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