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槿无意识抬手摸了下脸颊,湿漉漉一片,不知是何时哭的,满手满脸的泪水。
她随意地抹了抹,望着天花板摇晃的树影发怔。
过了一小会儿,她才将被子往上提了提,拉到了下巴底下,整个人在被褥中蜷缩成了一只虾米的形状。
她突然很想念,那些雨夜里,某人总是格外温柔的怀抱。
呢喃着的轻言细语,怕吓到小朋友的哄慰声,偶尔雷声过大电光划过,那人还会捂住她的耳朵,那些都跟黑夜里雨水冲刷树叶的声音交织着,已经烙印进了她的身体。
仿佛近在耳边,从不曾远去。
第二天早晨,天光黯淡,雨水不停,夏初槿出门的时候带上了雨伞。
后来是接连几日的瓢泼大雨,她没有漏带伞一次。
因此,也没有需要谁再来送伞过一次。
明明没有淋雨,可她还是有些着凉,又或许是那晚她贪凉没有拉上窗缝的报应,总归这几天她总感觉有些头重脚轻,昏昏沉沉,但并不严重,还能支撑日常生活工作。
那晚之后,景傲的眼神始终刻印在她脑海,时不时便会在眼前浮现。
夏初槿总觉得那双眼睛里,除了委屈落寞,分明还有一种情绪,很淡又很沉重,难以形容,非要描述出来,似乎有点儿像是对于宿命的无力感。
她不知道景傲是不是有什么所谓的宿命,但她感觉到自己的宿命大概是天注定了的。
因为,言辞终于找上了她。
周末的时候,言辞约她去了一间甜品店,应该也是从景傲那知晓的她的喜好。
二楼靠角落的座位,临近窗台。
言辞接过她点完的菜单,也随意点了杯盆栽奶茶,交给了服务员之后,看着她端倪了一小会儿,问,“小夏老师看起来好像对我来找你并不意外,你是在等着我吗?”
这样的开场白,夏初槿自然不好应答,不能说是或者不是,她没有在等言辞,但确实潜意识里她很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跟景傲有关的东西。
言辞低着头划了几下手机,又丢到一边儿,看起来工作其实很忙,可她的话却还很悠闲,“我听景傲说的你喜欢甜品,而这家甜品店在我们公司附近是最有名的,所以约你来这。”
“你看可巧,景傲一点都不喜欢吃甜品,但她很喜欢做,而夏小姐却喜欢吃,你们刚好互补,很般配的一对儿。”言辞正说着话,两杯甜品已经送过来了。
待服务员走后,她挖了块儿饼干屑尝了尝,眉头皱了下似乎不大喜欢,但她等着夏初槿也喝了点儿东西后才继续开口,“夏老师一定明白我来找你的原因,景傲还喜欢你,我很清楚,而你也喜欢她是吗?”
夏初槿点了下头,这点她从不否认。
“阿静为你不平,我为景傲不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结束这段感情不可,但既然景傲会那么喜欢你,而我喜欢的阿静也这样维护你,两个我完全信任的人都对你如此,那我想夏老师你也一定是个值得我相信的人。”
“其实我真的不想干涉你们的感情,毕竟外人总不知你们其中冷暖,况且在这之前我跟景傲也是互不插手对方的感情事件的,所以来找夏小姐......”言辞欲言又止。
她给了夏初槿拒绝听下去的机会,这是她很纠结的点,她不知道此番多管闲事是否应该。
夏初槿同样听明白了,如果自己不追问,那今天便到此为止,只是个简单的下午茶。
“言小姐有话请直说。”
“好。”言辞推开了奶茶,双手交叠,轻声地开口了,她酝酿了一小下便很快地陷入了那段回忆,“我主要希望夏老师能明白,你们的开始,有多么难得,景傲已经许久不曾交过女朋友了。”
只差几个月就即将年满30的景傲,除却夏初槿这一任,统共交过三位女友。
第一任的时候,景傲正在念大学,她比同学都小,念书念得早,都大四了换做其他四年制大学那就是毕业的年份了,可她那时还不到20岁。
在此之前,她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向,但从未在生活中遇见过同类,一直都沉溺在书海。
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女孩子出现了,性格也好,活泼爱笑,重点是,她说她喜欢景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