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香囊摆在桌上,又从旁边将海豚玩偶、手帕都拿了出来,对比发现针法线脚像是有相似之处。
这个也是万女郎亲手做的吗?可是为什么要给我做这个?
你看见桂花,也会想起我吗?
想去抓住些什么,又怕去深思,更怕自己曲解了对方的意思。
既欢喜,又怅然。
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此又过了几日,他将茶油的方法写在奏折,上述朝廷,于是便有了御前红人,侍奉在圣上面前的总管太监亲自前来宣旨。
他跪下接旨,一一接下那些赏赐,在那位总管太监的诵读声中,他还能抽空想,库里又要堆积不少赏赐了,可是万女郎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她喜欢赚钱,却又不过分贪恋,若是看到这奇珍异宝,会不会惊讶地睁大眼睛?
一想到这,他便忍不住柔和眉眼,莞尔一笑。
总管太监以为平定侯对如此殊荣十分感恩戴德,两边倒也算是达成了奇妙的共识。
她好像有很多的秘密。
万女郎初见自己时,便从不是恭敬的姿态,面见府衙之人,也从不卑躬屈膝,甚至隐隐能看出她对跪拜行礼的不喜。后来,府上便也少了那些虚礼,只是林管家他们长年的习惯不能扭转,府上的人还是习惯欠身。
他也并不想勉强府上的老人改变自己,便也作罢。
他不是想要探究万女郎的秘密,只是偶然惊觉,如果万女郎在这里,恐怕会很不乐意屈膝跪下,还是要帮她遮盖一下,还好万女郎的户籍问题,莫名的东海彩珠,话本和戏班子,都已经扫去尾巴了,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些事情。
她一直平安欣喜便好。
只是偶尔也会控制不住地想,是不是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又是一年雪花纷飞,白色的雪从云间散落,天可老,雪漫漫,总不消这轻愁与思。
京城会下雪,边关也会下雪,这里雪也下了很多年,每年都是一样的白色,这又会是一个寻常的冬日吧。
就在他沉默看着漫天雪花时,红衣仓促赶来:“侯爷,万女郎在外面,约莫一路跑来,像是有什么急事,说是要见您。”
闻言,他心中一紧,匆忙往前厅走去,不知对方出什么事了,才会一路跑来。
他心下担忧,没发觉红衣脸上无一点焦急之色,步伐慢悠悠地跟在后头。
绯色的裙摆在雪中绽放,他想起来了,那天她也是一袭红裙,从洁白无瑕的雪地里翩翩向自己走来。
如今她又站在漫天雪色下,冲着自己璀璨地笑,明眸皓齿,笑靥如花,澄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对着自己说:“凌风,下雪啦。”
他又一次怔然在原地,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觉得心在剧烈地跳动着,浮云白衣,变幻无定,所有覆盖雪色的地方,转眼间亮了起来。
那一刹那斗转星移,日月颠倒,像是云霞里矗起瑰丽的太阳,又像是夜晚沉静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