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吗?”卿姨急促地回应着,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诺诺地收回了话语,垂下头苦涩地叹了口气。
她这样的人还在想着什么呢?命运眷顾了自己一次,就开始痴心妄想,她这样的人......
透明的半空里漂浮着一阵阵细碎的灰尘,外面成团的蠓虫绕着莫名的光团树叶旋绕,树叶沙沙窸窸作响。
呲?呲啦.......万宝妆拿着椅子的靠背,一路拖进来咔嗒一声放在搁手板前,随即坐下笑道:“卿姨在叹什么气呢?你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听到那刺耳的声响,卿姨回过神来,原来自己竟是将话说了出来,看着面前白净脸庞,她握了握有些酸涩的双手,掩饰道:“只是坐在这太长时间了,针法都涩了。”
万宝妆眼神轻瞥,瞧见对方交握的手,无意深究,只是接着道:“单单坐在这里针法就涩了,那要是教一群人可怎么办哦。”
“什么教一群人?”卿姨脑子里嗡嗡作响,不知所从,有些慌乱地追问,“万女郎这是何意?”
新雨和清泉趴在窗外笑嘻嘻地说道:“就是教别人呀,教很多姐姐啊。”
卿姨猛地偏过头去看向两个眉眼弯弯的孩子,又看过来。
“奴不是,奴只是......”卿姨嘴唇颤动,局促不安地坐在凳子上,不自然地解释道:“奴没有.......”
万宝妆只是用沉静明亮的眼睛,平静地看向她。
卿姨闭了闭眼,声咽气堵,浑身颤栗,消瘦的肩膀像是弱不禁风的柳枝,在风雨中摇摆。
万宝妆伸出手按在对方那双扣进自己皮肉的手上,柔和地安抚道:“卿姨,别紧张也别害怕,没关系的。”
新雨从窗户外伸出手拍了拍卿姨的背,“卿姨?卿姨你怎么了?”
杂乱的铃铛声唤回了卿姨的神智,她像是茫然回神,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奴只是看那些姐妹讨生活,心生不忍。有的姐妹有一技之长,尚且可以活下去,可是有的姐姐老了,有的妹妹还小,她们......”
“夏日那样热,这里的冬季又那么长那么冷,上街摆摊怎么能行,只是一家茅屋房,伤了身子的姑娘还要买药吃药,她们如何负担得起啊。明明已经从那样的日子里出来了,可为什么还是这样的苦啊。”
“我知道。”万宝妆在她眼里重重地点头,轻声道,“卿姨,去开个绣坊吧,开个绣坊,把那些熟悉的朋友都带到你的绣坊里,一起生活。”
卿姨一声不吭地坐在凳上,双手紧紧地攥着未绣完的帕子,脸色如日出的霞光,忽红忽白,好半会她才平息内心的起伏,含泪道:“万女郎,你救了奴,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