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在。”霍苏年的眸光醉色依旧,她可怜巴巴地回答了一句,那微肿的唇瓣如血一般刺眼,更严重的是,她的内裳衣带也散开了,如今敞露着双肩,实在是莫名的诱人。
曲知澜感觉自己又开始发烫,她忙将药瓶子往床上一扔,背过了身去,肃声道:“桐儿姐姐给你的醒酒丸,你快些吃了,待醉意消退一些,能好好走路了,我便与你一起去看看娘。”
“娘?娘怎么了?”霍苏年揉了揉太阳穴,觉得眼前的娘子大人还是有点晃悠。
曲知澜沉声道:“桐儿姐姐说,她又开始闹腾了,谁都劝不下来。”
“哦……就让娘闹一会儿……她……她累了就会消停了……”霍苏年舒了一口气,她无力地瘫倒在了床上,却没有一点吃醒酒丸的意思。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
柳宁选这个时候闹腾,定是听说她在前院喝醉了,担心她的女儿身被曲知澜发现,所以给她找了个脱身的借口。
只是,霍苏年这个时候真的不想脱身。
她好不容易才与曲知澜那么近,好不容易才听到她同样狂乱的心跳,她舍不得离开这儿,舍不得错过曲知澜这一刻的失控。
“我所认识的霍苏年,可不是如此不孝之人。”曲知澜坐到了铜镜前,她拿起梳子,轻轻梳理着鬓间的乱发,“你可要想好了,是去呢,还是不去?我可不想旁人说我是狐媚子,魅惑得霍家少爷连娘都不顾了。”
“其实也不差了。”霍苏年抿唇笑了起来。
“嗯?”曲知澜冷冷一哼。
霍苏年只好乖乖坐起,扶着晕晕的脑袋,叹声道:“好,我听你的,我吃,我吃还不行么?”说着,她打开了药瓶子,把醒酒丸倒了一颗出来,喂入嘴,摇头道,“啧啧,难吃,真的难吃!”
“难吃就长个记性,下次少喝点,免得又发酒疯。”曲知澜终是将发髻与乱发梳理整齐,她重新理了理领口,重新系好了衣带,转过了头来,看见霍苏年又懒洋洋地靠在了床柱上。她挑了挑眉角,“还不起来?”
“知澜……我这会儿是真的不舒服……肚子里火辣辣地烧着……难受……你让我缓一缓……就一会儿……”霍苏年捂着肚子,轻轻地揉着,她这会儿是真的难受,实在是站不起来。
曲知澜坐到了霍苏年身边,她先把她的内裳拉起,遮住了她的双肩,惑声问道:“真的不舒服?”
霍苏年点点头,这会儿觉得头实在是太沉了,连抬都抬不起来。
曲知澜伸摸了摸她的额头,竟比方才还要烫。她扶住了她的脸,正色道:“你怎的那么烫?”
“热啊……”霍苏年觉得胸臆之间实在是憋闷,她伸又扯开了衣领,顺势倒在了曲知澜怀里,她枕在她的心口,倦然一笑,“让我歇……一会儿……娘……娘是真的没事的……这些年……这些年府里都习惯了……”
曲知澜被她枕得实在是不舒服,推了推她,哪知竟被霍苏年抱着躺了下去。
“霍……”
“嘘……我只想睡会儿……别怕啊……”
霍苏年在她心口宛若小猫似的蹭了蹭,歪着脑袋枕在那儿,甚至把腿也搭了一只在她身上,便呼呼地睡着了。
“无赖!”
曲知澜嗔了一声,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静静地看着霍苏年的睡脸,她的眉毛密密长长的,鼻梁秀挺,生了张人畜无害的脸,就算是再无赖,也让人真的恨不起来。
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被霍苏年传染了睡意,曲知澜看着看着,竟也觉得自己也有些困倦了,不知不觉地,她也睡了过去。
这一夜,她睡得极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的她走在一片深林之,月光凄迷,四处静寂,她一直走一直走,却总也走不出这片深林。
然后她停下了脚步,在一棵枯树下坐了下来。树后突然响起了窸窣之声,她想站起来,却被一条长藤给卷住了身子,那条长藤的力道出奇的温柔,圈在她身上还隐隐带着温暖。
她下意识地想挣扎,却实在是太过无力,只能由着那条长藤将自己紧紧缠着,直到她再也撑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前院的戏班子是何时走的,曲知澜与霍苏年都不知道,天是什么时候亮起来的,她们也不知道。
甚至,昨夜是怎么钻到被子里的,是什么时候解的衣裳,谁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