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要不是这个身体拖累,他都快把这一行当做“旅游”了。
这种漫无目的、一个个地点走过去,也确实是旅游吧?对一诞生就被关在实验室的“凌路”而言,这曾经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
至于路上偶尔遇到一些“违法犯罪事件”、再被他按照事件的紧急程度对应举报给新联盟官方部门,楚路觉得这是每个联盟公民应尽职责——虽然他现在大概率不是被新联盟承认的公民身份——实在不值得一提。
那之后引来意料之中的追查,楚路也非常放心地交给难得活跃的系统了。在这种世界观背景下,系统的作用就异常突出了。而且在世界已经稳定之后,系统也不必像当时任务中那么束手束脚。
不管是[碎星]还是[星裔]的追捕,在早有准备情况下,给楚路造成的麻烦都非常有限。
然而……在楚路独自上路前,他怎么也没想到,给他带来最大麻烦的是,这张看起来就很好骗的脸。
就降低威胁性和警惕心而言,这张脸的作用实在过于突出。
楚路这些年向联盟举报次数那么多,他这张一看就是“受害者”专用的面孔居功至伟。
非常适合的人质、绑架虐.杀对象……一看就不会反抗的那种……
——至于到底会不会反抗?
楚路:微笑.jpg
他觉得那群人可以在新联盟的监狱中好好思索一下这个问题。
*
对此,楚路一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总是闭着眼的“盲人”状态显得比较像是弱势群体,为此他还专门换上了眼镜戴上,那种特质的可以遮挡视线的眼镜,然而这并没有用处。
甚至在他选择单向——他看不见外面,外面可以看见他的眼睛——的镜片后,情况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总之,在一路上各种失败的尝试之后,楚路敲定了好几套伪装的外貌,总算让自己接下来的行程稍微安稳了一点。
现在这个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造型是其中最简单的一个。
——不用在脸上折腾什么,直接把它全挡起来就行。
缺点就是……看起来有点奇怪……
不过墓园这种地方,过来的人大概也不会注意这些。
楚路在这里站了许久,一直到来来往往的人都离开、周围的人声静寂,他才抬手、把脸上的墨镜往下拉了拉,从帽檐和墨镜的缝隙中扫了一眼那座碑上的名字。
这个身体的大脑处理速度惊人,他只瞥了一眼,石碑上全部信息混杂着上次在这个世界的记忆一起涌来,大多数都能和记忆中的脸对得上号。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加拉赫那一役,凌路就是其中的亲历者,而依照这个身体为适应过人感知而被强行开发的大脑的记忆力,他能记得那些人的面孔并不奇怪。
——这可是系统在重新导入记忆包的时候,都多打包了几个文件的记忆。
不过要说是“亲历者”或许并不那么恰当,如果用更准确的词语来描述,那是——“背叛者”……
楚路上次离开加拉赫之前,并没有这座石碑。
毕竟那时候[伊苏弗洛]未毁,而[碎星]在[星裔]统治的联盟下,还是正在被通缉的反抗军,没人会为通缉令上的存在建纪念碑。
墨镜被重新推回正常的位置,楚路上前一步,双手将那捧白色的花束放到了石碑跟前。
他其实并不确定那些陷入沉睡中的人愿不愿意接受这束花,过来这一趟,本就在他的计划之外。
楚路其实本来没有什么故地重游的意图,加拉赫只是他所搭乘星舰的一个中途停靠港,楚路也是在星舰停泊期间看见这个刚刚建立不久的纪念碑介绍,这才临时起意决定过来看看。
(鉴于他现在被通缉身份的缘故,买星舰票也不是通过什么正常的手段,故而中途离开都不用特意办什么手续)
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其实楚路什么也没有准备,就连这捧白色的花束也是进到墓园之前临时想起来买的。
他也是这会儿才意识到: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过来这里好像不太合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