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锋连续熬了四个晚上,即便内力深厚,但如今这副从未锻炼过的身体也受不住消耗,他确定自己消除了所有证据,回了卧房沉沉睡下,没等休息两个时辰,就被一阵吵闹惊醒。
“大人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为何要抓我?”
窗外一队禁军侍卫正押着李大祥,他拼命挣扎,见傅秋锋披着衣裳出来,连忙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求救:“公子救救奴婢!”
“怎么回事?”傅秋锋佯装不解。
“奉陛下之命拿人,此人有刺客之嫌,请公子勿要阻拦。”侍卫首领刻板地回答,朝下属一挥手,“押走!”
“公子,奴婢的伤是被锅盖烫的,您都看见了,您要给奴婢作证啊!”李大祥扭着头哀求,“奴婢给您做牛做马了!”
侍卫首领眼珠一转,打量着傅秋锋:“既然您是人证,那烦请您也随我们走一趟,向陛下说清原委。”
傅秋锋暗说麻烦,不过昨晚他戴了面罩改了声音,容璲应该也认不出他。
他点头答应,跟着侍卫来到停鸾宫,李大祥已经面如死灰,傅秋锋起初还不知为何要来贵妃宫里,直到站在围着栅栏的深坑前才明白,眼前就是让人毛骨悚然的虿盆。
无数蛇类在坑中交缠游动,鳞片和纹理让人眼前发花,嘶嘶声贴着皮肤窜起冷气,连见多识广的傅秋锋都不禁抿了下嘴。
容璲半躺在一张软榻上,左右是打扇的婢女,前方跪了一排瑟瑟发抖的宫人,还有一个禁卫,只有傅秋锋站在旁边。
“让你们抓刺客,怎么把朕的爱妃抓来了。”容璲面带笑意端详傅秋锋,指尖勾了勾,就有婢女送上一枚剥好的荔枝。
傅秋锋眉梢一颤,单膝跪下,容璲的视线越发扎人,他忽然回过味来,把另一条腿也放下,顺从地低头俯身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嗯?”容璲不甚满意地哼出一声。
傅秋锋开始琢磨这个音节的意思,伴君如伴虎这个感慨再次涌现,他想了半天,灵光一闪,他曾经最常用的三个词就是“微臣”“来人”“招不招”,习惯没那么好改,而宫里的男侍,貌似也没什么品级。
“…草民参见陛下?”
“哼。”
傅秋锋久违地心跳起来,容璲的声音带着不满,这个皇帝过于挑剔,一个自称让他三十年暗卫经验毫无用武之地,他往上瞅了瞅,容璲坐着翘起了腿。
傅秋锋又琢磨了几遍,破釜沉舟地说:“妾身参见陛下?”
“这还不错。”容璲脸色由阴转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贵妃不在宫中,你来陪朕看戏吧。”
傅秋锋低头苦闷:“臣……妾身惶恐,能得陛下垂爱,是臣……妾身不敢妄想的福分。”
容璲听他一口一个卡壳,又觉得这个句式有点耳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改为拍自己的腿:“既然不敢坐朕的榻,那就坐朕腿上,再抗命,朕就把你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