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彦辰,再敢对统领动手动脚,我定叫你知晓何为生不如死!”
段九嫌弃地擦擦手,转身离开。
王霖“哎呦”一声,急得跺了下脚,过去将气得快昏厥的中承帝扶到龙榻上,顺了顺气。
“陛下、陛下息怒,身体要紧......”
过了好片刻,他替中承帝接好骨包扎一番,伺候他用了晚膳,又等他入睡之后,才走出来。
“公公何必如此尽心,他已是强弩之末,死也不过早晚的事。”
“虽说如此,却也是杂家的主子啊!伺候了半辈子了,哪能说不管就不管?”
王霖摇摇头,“罢了,和您说这些也无用。杂家送您出去吧。”
段九透过屏风,最后又看一眼榻上沉睡的段飞,才迈步离开。
出了养心殿,段九便辞别王霖,摸摸腰间悬挂着的龙纹玉章,动身前往宫外。
段飞让他私开城门,迎靖王铁骑进城,镇压二殿下势力,救下靖王和小十六。
虽说这是最快的办法,但段九也清楚,一旦宋遥川领兵进城,事情便不一样了。
原来还可以说小打小闹,现下却是逼宫谋逆的死罪。
一旦失败,罪魁祸首便是撺掇这一切的段飞,他会被天下人唾弃辱骂,丢了性命不说,还要背负一世骂名。
段九不想让这样的事发生。
哪怕他知道极大概率会成功,却也不愿叫段飞成为史官口诛笔伐的恶人。
只要让宋遥川获得一个进城的正当理由就好了。
——对自小就在市井谋生打探情报的段九来说,这事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他回了青楼,将从前收集的各个朝廷官员的黑料证据等整理齐全,一口气写了近五十来封书信,派手下暗卫秘密送进各家官员府邸。
长安城就是个藏污纳垢的场所,盛世繁华的外表下,处处都掩埋着不堪入目的隐秘。
譬如礼部尚书曹大人,明面上儒雅厚德,私下却背着正妻混迹青楼,还弄出了好几个私生子。
譬如大理寺卿赵大人,司掌刑狱公正不阿,却无人知晓长安最大的私盐贩卖头子就是他本人。
又譬如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杜大人,铁血正直,却与自家亲嫂嫂私通款曲,密谋杀害了亲兄。
五十多位朝廷重臣里,哪怕极少数自身清廉的,也难逃亲族罪名连累,只能帮着掩藏。
一旦所有秘密公开,大半个朝堂都难逃牢狱之灾。这些高风亮节的官员,绝不会允许自己的仕途毁在此处。
段九不过是让他们动动嘴皮子,只要联名上书请求宋瑶川勤王,便能保住自己的一世清明。
这么划算的买卖,有谁会不愿意呢。
翌日一早,诏书便传下来了,全城张帖皇榜,昭告天下,百姓议论纷纷。
段九路过市集,见人群攒动,也停下来驻足看了几眼。
“二皇子段云睿意图谋反,囚禁圣上,谋害靖王,伪造圣旨,蒙蔽天下。
群臣震怒,联名状告二皇子,特请镇国将军之后宋遥川进城勤王,解救圣上与靖王,还天下太平。”
不仅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冠了个天下大义之名。文臣果真是文臣,颠倒黑白的手段无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