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不能说那一瞬间想到了前世吧。
前世他每次做完任务,身上都避不可免要沾点血。有时候是自己的,有时候是别人的。靖王有洁癖,每次都会嫌恶地让他滚远点。
或许是杀戮麻痹了他的感官,让他恍然间错觉自己还身处前世,还面对着那个冷心绝情的靖王。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留下来的唯一一个活口见防守松懈,悄声后退。
段钺机警地转头,长剑一指:“去哪?”
刺客咽了口唾沫,慢吞吞举起手投降:“兄弟,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这人正是不久前向段钺搭话的刺客。
段钺勾勾唇:“大哥,我都警告过你别找死,你这不是自作自受么。”
刺客挂上苦脸:“那我也没办法啊,大哥上有老下有小,总得赚钱养家不是。”
段钺挑眉:“你很缺钱?”
“不缺钱谁会来干这苦差事。”
段钺轻嗤,朝一旁靖王伸伸手,“小金鱼,给我。”
靖王看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精致的金鱼戏莲叶图样的小荷包,乖乖递给他。
段钺从荷包里抽出两张五千两面值的银票,在刺客面前晃了晃。
“大哥,你与其去争那看不着影的三十万两黄金,不如务实一点,替我找出悬赏令金。主,这一万两就是你的,怎么样?”
刺客眼神亮了亮:“兄弟,此话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大哥就不客气了,三日之内,这名册一定会出现在兄弟案头!”
段钺爽快地收了剑,将银票给他,看他飞身离去。
靖王这才出声:“他身份不明,来意不善,你又杀了他这么多兄弟,当心放虎归山。”
“兄弟?”段钺笑了笑,“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哪来什么兄弟,不过自扫门前雪罢了。王爷放心,他不会回来报仇的。”
靖王不由看向他:“你如何知晓?”
段钺回身,朝他挑挑眉,指了指自己鼻子:“因为,我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先前那刺客之所以放松警惕,向他搭话,也不过是被他气息所迷惑,以为是同行。
他们这种鬼门关前挣扎的人,对同类最为敏感。
靖王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握紧他的手。
这样的段钺,让他感觉很陌生遥远,好似飘在天上的云,抓不住。
“走吧王爷,回府。”
段钺不太喜欢血味,嫌弃地闻了闻衣袖,把染血的外衣脱了。
靖王怕他冷,解开鹤氅罩在他身上,见他眉眼疲惫,便将他搂在怀里让他休息。
直到这时,蒋飞尘才带着禁军姗姗来迟:“王爷恕罪!属下来救您了!”